陆如风让李善得撇了所有的家当,两人一起走了两天,终于算是出了深山。
陆如风立即觉得心里畅亮了许多,他憋在大山里也不知道有了多少日子,反正他觉得那可不是他呆的地方,不用多说,再呆上十天,保准他会疯死的。
李善得也觉得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那山里虽然是山清水秀的,也从来不愁吃喝,而且也不曾生过与人攀比的心理,活得很清静,但他毕竟也是个世俗之人,原先脑子里那些粗俗的想法跟欲念就没有消失过一次。
这一次跟着陆如风出来,路上所见到的几对夫妻也让他真的动了成家立业的念头,心想一定回到老家去,也过上半辈子人的生活。
陆如风领着李善得走了多日,出了京都,直奔洛阳而来。
天黑之时,两人赶到了洛阳城外。
他们先在一家旅店住下,两人略喝了点烈酒,暖了暖身子,便上床躺下。
到了半夜时分,陆如风突然又叫醒了李善得,两人一起出了旅店,朝山野走去。
虽然李善得住在大山里多少年,却是极怕黑,看着那稀奇古怪的树影或是山石,他都紧猫在陆如风的背后,四下里张望。
陆如风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山洞,那洞外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陆如风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往洞口爬去。
陆如风黑夜里做事,从来不点灯,也不带火把,如果有了火明子,那不等于告诉了人家你的位置吗?
这是穿夜行衣做事的一惯作风,从来不变。
不过他自己放的东西,他一次也没忘记过,他几乎可以闭着眼睛就能摸到那些东西。
李善得站在黑乎乎的洞口,不敢往里走。
“那你就等在这儿吧。一会儿我就出来。”陆如风只身进了洞中。
陆如风摸进洞来,来到大约四五十丈深的地方,他在洞壁边那一小堆杂乱无章的石头前坐了下来,里面什么也看不清,但他伸手触摸之后,他断定那东西还在里面。
因为那石头一块也没变样,还是他原来堆放的位置。
他小心翼翼地搬开那一块块的石头,终于摸到了一个木箱子。
那木箱子很大,也很沉。
他搬了一下,刚刚搬得动,他一个人是弄不出去的,这可是他偷了几次才攒到这个数的!
他打开那箱子,先拿了几锭揣进怀里,又数出了四十只银锭,装在他的褡链里,他估摸着这些也够李善得回家置办家业的了。
当他将那褡链背出来时,李善得正蜷缩在洞口东张西望的,十分小心。
“天亮之后,你先拿些银子弄一辆小推车,然后把那车子咱们改装一下,将银子全装到车子里,要不,你是带不回家的。路上很不安宁,弄不好还会搭上性命。”
“我要这么多银子干嘛?这可都是兄弟你拿命换来的呀。”李善得八岁之前家里倒是富裕,可那银子都是爹爹管着,自己从来没有动过,也没见过,八岁之后,家道突然败落,更见不着一锭大个的银子了。
眼前这堆银子,怎不让他心动。
当下感激涕零。
“既是把我当兄弟了,何必计较你我?况且天下的银子我随用随拿,我能缺了银子花不成?”陆如风虽然嗜偷,可一向视金钱如粪土,不把银子看得很重。
一见李善得那眼泪哗啦啦的样子,便觉得他有些太娘儿们,便叮嘱道:“这可是官银,上面都有字号的。要想用,须得先化成碎银才行!千万记住了!”
“记得记得。我知道轻重,绝不会走漏了风声。”
“那好吧,咱们得赶紧回到住处,免得店家起了疑心。”
回到店里的时候,是陆如风先施展了轻功,分两次将那银子藏进自己的屋里,悄悄地出来后,又跟李善得一起进去。
那店家见两个人又空着手回来,以为两人去了一趟窑子,直朝两人暧昧地傻笑。
天亮之后,李善得果然很快弄来了一辆破旧的小推车,又找了个木匠,将那车子改装成自己理想的样子,趁着天已黄昏,推进了店里。
夜间,陆如风悄悄地起来,把那些银子全部装进了车子里的暗箱里,那设计非常巧妙,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与一般车子有什么分别的。
一切收拾停当,陆如风才叫了李善得起床,两人与店家结了账,半夜起程,那李善得竟是个十分小心之人,让陆如风从那车里弄出一锭来砸成碎银,分装了几处,说是路上遇到劫匪也好有个照应,免得人家把他的车子也弄了去,那才亏大了呢。
陆如风暗笑他诡计多端,却依了他。
临别之时,李善得千叮咛万嘱咐的,让陆如风如果转到他老家来,一定到他家住些日子。陆如风笑着应了,淡淡的天光下,与李善得挥手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