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骨扇的主人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一路紧随着她攻去,拓拔娇连连滚躲,眼看就要撞在柱子上。
她伸出左掌在地上一拍,身子腾空,凌空一脚朝白玉骨扇的主人踢去。
那人抬起头,手腕一扬骨扇就朝拓拔娇的脚腕拍去。
拓拔娇的左右脚相互在脚背上点了一下,身子直冲而上,一个翻身坐在房梁上。
她含笑说道,“宫明月,什么时候连偷袭这种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
宫明月并未回答她,折扇一张就朝她刺了去。
拓拔娇低头看了眼肩头上的伤口,有血流出,但并没有毒,她轻轻扯了扯嘴角随即把嘴巴紧抿着,一抬腿扫向攻近的宫明月,将他逼开,再跳下房梁,像雄鹰一般向他俯冲而去。
宫明月的身子一翻,绕到柱子后面柱开她。
拓拔娇紧跟而上,她双掌翻飞,幻化重重影雾紧紧缠在宫明月的身旁,锁住他的重重攻击,逼得他施不开任何手脚,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宫明月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折扇对着拓拔娇突然暗下机簧。
拓拔娇只听到折扇中传来一声“咔嚓”声响,想也不想就立即抽身跳开。
“蓬!”漫天的花针像雨一般铺天盖地的射来。
“你娘的!”拓拔娇暗骂一声,躲是躲不开了,她深吸口气,运转护体内功。
“哧哧哧哧……!”声响不绝于耳,待花雨过后,拓拔娇的脸上身上插满了细细的绣花针,活像一只红刺猬。
她运功一抖,针全部掉落在地上,而宫明月和旁边的小孩子早没了踪影。
她冲出去,漆黑的天空哪还看得到半分人影。
她咬咬牙,叫道,“你跑得了!”调头回屋,叫道,“来人,把宫明月所有的家当都搬到天也城去!李将军,打开银柜,给每个士兵发一百两银子,你和公孙将军每人万两。”她说完转身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觉得鼻子有点异样,用手一摸,上面扎着一根绣花针。
拔下来,定睛一看,细细的针上还刻着一个“宫”字。
她的手上一用力,将针压得弯弯的,“天涯海角也会把你逮回来。”一侧头,一抿嘴,嘴角微微扬起,“这小孩子蛮可爱的,不知道是不是四姐的孩子?”改天写封信问问。
她端起旁边的茶杯想要喝茶,可一想宫明月那老狐狸会不会在里面下毒?
搁下茶杯,出了石屋,抬头看天,皎洁的月亮挂在天边,带着清凉的晚风,吹在身上十分舒服。
“少主子,只有十万两白银,不够发给士兵。”
“那黄金呢?黄金有多少?白银不够就用黄金,黄金要是不够就用珠宝。”拓拔娇说道。
这宫明月也不至于这么穷啊?
难不成他早知道她来把家产转移了?
不可能啊!
“对了,查到多少黄金和珠宝?”她记得当时一眼看去可是把屋子里塞得满满的。
“黄金共有三十一箱,估计不在百万两以下,珠宝二十五箱。”
拓拔娇闻言差点被耶着,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下去吧!”这个宫明月,这些年靠打劫都赚了这么多,比起她在中原的连号铺子丝毫不差啊。
随即一想,短短五年时间,不可能劫到这么多的财宝。
“好你个宫明月,你拿我四姐的银子!”她跳了起来,四姐的外公是中原王朝的亲王,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他随先帝南征北战积下不少财产,去逝前把王府的财宝都运进了密密宝库,而那座宝库地图就传给了她四姐的娘亲。
这位郡主没活多久就去世了,死后这份地图就自然到了四姐的手里。
一摸袖子,从里面掏出一把银子,数了一下,有五万两黄金和二十三万两白银。
她走到李将军和公孙将军的面前,这些人正在发银子。
“参见少城主,谢谢少城主!”众士兵齐齐朝拓拔娇跪下称谢。
在这大漠根本就没有人会采矿,银子只有通过商人从中原那边带过来,他们两再拿皮革牛羊马匹来换。
可是要普通人家的东西换食盐茶之类的东西都不够。
有了这些银子,他们可以一次性的大量向商人购买,可以省很多钱。
家里也会宽松很多,百两银子,够他们全家用上五年。
没成家的,也够钱成家了。
拓拔娇当然也知道,她说道,“行了,都把银子收好。你们替我卖命办事,我自然不能亏了你们。”她扭头对二位将军说道,“死去的弟兄,给他们家里每人送去千两银子,另外,拿我的小箭令去我的牧场领牛羊,每家再送五头牛和五头羊过去。如果家里有孩子没成年的或者是老父老母尚在的,以后逢年过节的都给他们送十两银子过去,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也让他们能有点银子过节。”
“是,谢过少主子。”公孙义与李忠良连连称谢。
拓拔娇看着傻眼的士兵们,说道,“只要好好替我办事,活着的,我能让他享富贵荣华,死了的,我拓拔娇替他照顾家小。但你们也给我听仔细了,谁敢吃里爬外,吃我的用我的拿我的,明地里、暗地里却向着别人,让我拓拔娇知道了,我第一个就把他剥皮了做人皮灯笼,第二个就灭他全家,一家老小,一个不留!”
“誓死效忠少城主!”一行人齐齐跪在地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拓拔娇扫了他们一眼,又看看李忠良和公孙义,“二位将军,今天拿了这里多少银子,全部记在账上,待回去后从我内府里拨银子出来填上,这里的东西我还得还给失主啊。”她四姐的银子,她是不能拿的。
缓了一下,她又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这里就交给你们处理了。这些响马,全部带回去挂在城门口上示众一天。”说完,她扬长而去。
出了乱石林,招来自己的宝马,翻身上马朝着玉剑关的方向奔去。
她不用想也知道等到他们搬师回城,会有多热闹。
她一举拔掉这个草原上有名的毒刺,会让他们有多震惊,会让她的威望高多少!
而这些士兵得到的这些赏赐和死后的抚恤又会让多少人眼红?
她就不信呼延伦手下的士兵会不眼红?
嘿嘿,呼延伦敢跟她斗,她用钱也能把他压死!
月夜下,一匹火红的宝马载着一个火红的身影在大漠草原上奔腾,宝马的速度极快,像一道火红的弦一般直飞而去,它一跃八丈,落地无声,足下踏过一片又一片的平原,一座又一座的山秋,在半夜时分终于到了玉剑关外的一间客栈中——龙门客栈!
夜很静,可客栈中很吵。大半夜的,里面仍然有人大声吆喝,叫骂声不时的传来。
拓拔娇下了马,推开门踏步而入。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齐齐扭头看着她。
她扫视圈屋子,坐在这里的都是身带兵器的江湖中人,看那面色,个个都非善主。
中间有一张桌子上开着赌,一群人围在那里吆喝。
旁边几桌上坐着一些零散的客人,或低头喝着小酒,或是闭目瞌睡。
一般情况下人们都睡了,而现在这里还有这么多没睡的,就是那些等生意的。
专等半夜上门的生意。
店小二都迎了过来,是个独眼龙,右眼上戴着个黑色眼罩,瘦小的身子,脸上全是风霜留下的痕迹。
露出来的细胳膊上能清楚地看到几条蜈蚣般的伤疤。
“哟,姑娘是住店还是打尖?”
拓拔娇没理他,直接朝柜台前的店掌柜走去。
店掌柜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身着碎花衣裙,冷淡的神情衬上弯弯的柳叶眉,柔媚的瓜子脸,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她头也不抬,继续拨着算盘,说道,“住店,二十两银子一个晚上,打尖,起价五两银子,发任务,百两中介费。”
拓拔娇“叭”地一声把一个袋子扔在柜台上,从里面摸出十片金叶子,“我从来不带银子,这是十片纯金打铸的金叶子。”扔到桌子上,然后转身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下。
她扫了眼场内,说道,“我出二十万两银子抓一个人。”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小二,来半斤牛肉。”
二十万两!场内的人眼睛都红了,二十万两!这可是极难遇到的大生意啊。
掌柜的一听,眼睛也直了。
二十万两!
按照十分之一的提成算,她也有二万两的提成啊。
当下亲自过去给拓拔娇沏了壶茶,在她的身边坐下,替她倒茶,问道,“不知姑娘是要抓什么人?”冷淡的脸色突然变得容光焕发神采照人,美得眩目,美得让人头晕。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拓拔娇,看她全身珠光宝气,身上的挂饰随便哪一件都是罕见的宝物。
这位主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她略一思索,随即想起四年前江湖上出现的那个小魔头,北郡王府上的九郡主!
不会是她吧?
天皇贵胄怎么会到这关外来?
不过,好像天也城也有这么一位!
但天也城离这里有千里之遥,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店小二火速地把牛内放上来,拓拔娇把牛肉放在嘴里嚼着,再慢条斯理地咽下去。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她,只觉得她这肉吃得太慢了,太折磨人了。
“我说姑娘,你能不能先说了抓谁再吃!”
拓拔娇抬起头扫他一眼,“我要说了再吃,你们还不吵死啊!”俏皮的眨眨眼,继续低头吃,吃得超慢,也超斯文。
至到吃完了,才摸出一叠银票,慢慢悠悠地数了二十万两交到店掌柜的手上。
“春掌柜,点清楚数好了。大通钱号的银票,二十万两。”
春掌柜细细点算辩认,没错,是二十万两。
她点了点头,问,“姑娘是抓什么人?”银票搁在桌子上,并没有收。
这抓什么人得问清楚,江湖上有一些人是再多银子都动不得的。
例如,北郡王府上的那个小魔头,武林四大禁地的主子和天山上及北海派的人。
“九天飞猫宫明月。”拓拔娇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宫明月!”
“九天飞猫!”
屋子里一下子炸开了窝,这人也是个难缠的主啊!
虽不在禁例之中,想逮他的人也不止千人,可这么多年,连找他都找不到。
本来准备好抢先出手的人一下子也犹豫了。
“他现在大漠,今夜亥时的时候还在乱石口。身边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是宫明月的儿子。”她又抽出一张万两黄金的银票放在桌子上,“一万两黄金,要那小孩子。要毫发无伤的,谁伤了那小孩子,我不介意再出十万两银子追杀他。”
“那抓到人送到哪?”春掌柜开始收银子。这宫明月虽然难抓,可总会有本领高强的人会接这任务。
“天也城,城主宫,拓拔娇!”拓拔娇说完说欲起身走人,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马车及马蹄声,跟着门突然被撞开,没有人进来,只有一支小箭从外面射进来钉在柱子上,一个冰冷幽清的声音传来,“至宝冰蟾,二十万两!三天后来取,没有冰蟾,龙门客栈就不必再开了。”说完,就听到马车飞驰离开的声音。
“裴幻烟!”拓拔娇轻喃一声。她找至宝冰蟾做什么?
春掌柜身子一翻,跃到柱子上取下上面的飞箭传信,冷笑一声,说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来我龙门客栈挑事!”一展开,脸色蓦地一变,“天冥禁地!”
拓拔娇的眼珠子一转,鬼点子就上来了,顿时扬起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坐在那里滋滋有味地吃她的牛肉。
“谁能拿到至宝冰蟾,老娘我再贴他十万两银子。”春掌柜咬牙叫道。
缓了一下,说道,“查到至宝冰蟾下落的,我也给一万两!”天冥禁地,谁都惹不起,她春掌柜虽然结识满天下,也不敢惹那些活阎罗。
那些人,个个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无论你躲到哪,他想什么杀就什么时候杀!
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
四大禁地中排第二,列名仅在云海琼天之后。
“十万两!”拓拔娇慢悠悠地开口,响亮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你出十万两我就告诉你至宝冰蟾在哪!”
“十万两?那你还不如去抢!不如一刀杀了我!”春掌柜不干了。
“那你慢慢找。”拓拔娇说罢就要起身。
“唉,姑娘,少城主,拓拔少城主!”春掌柜陪笑走过去,把拓拔娇拉住,“您先别走,您看这笔单一共才二十……”话没有说完,就在拓拔娇的目光下自动打住。
要死人了,这小丫头不出十六七岁的年龄,怎么一双眼睛就这么吓人,像把人给里里面面刺穿了一样。
“五万!”春掌柜咬牙叫道。
“十万!”拓拔娇死不松口!
“六万!”
“十万!”
“七万!”
“十万!”
“你,我说少城主,你又不缺钱,干嘛非要十万!只是一个消息,你就要十万,剩下的十万,你让我怎么请人去找冰蟾!”
“打听到冰蟾的下落,你再让天冥禁的人自己去找啊!”拓拔娇笑眯眯地说道,“除了问我,你想在三天内打听到冰蟾在哪是不可能的!这天冥禁地都找不出的东西,你认为就是那么容易找到么?要是三天后,你不仅没拿到冰蟾,连它在哪都不知道,你这客栈就不必开了。”
春掌柜知道她说的也有理,可哪有人这样子抢银子的,一个消息要十万两银子!“那你就不能把价开低点?”
“十一万!”拓拔娇把头扭到一边,开口涨价了。
“你……”
“十二……”
“十一万就十一万,别涨了!”春掌柜怕了这个小祖宗了!
拓拔娇伸出手,春掌柜很认命地数了十一万两银子在她的手上。拓拔娇刚给的二十万两在手上还没有捏热就回了一半在她的手上。
“天也城,我的手上!”拓拔娇笑得格外的可恶!她可是心情大好啊,这一句话就赚了十一万两银子,花出去的钱好歹也回来了不少!
春掌柜差点抽倒在地上,“我说,少城主,你直接把冰蟾拿出来就是,这绕什么弯子。”
拓拔娇瞟了她一眼,“我又不缺钱,为什么要卖冰蟾?告诉天冥禁的人,想要冰蟾,自己上门来求我!”说罢,踏步出了龙门客栈。
“裴幻烟,你敢关我在黑水牢,这次要是不为难够你,姑奶奶以后就改姓‘拔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