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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说。”
“我要和夏海结婚了。”
“结婚。”季颜枫笑了笑，露出如盐白的牙齿。
“嗯，我跟夏海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和他的感情、事业也都很稳固了，现在结婚也算是个好时机了。”岳宝意看了看颜枫的脸色。
“枫子，你……。”
“恭喜，宝宝，我太开心了。”季颜枫开心道。
“枫子，以后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岳宝意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她最终是丢弃了好友，一个人先得到幸福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能得到幸福，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宝宝，如果没有你和小雨，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颜枫握住好友有些颤抖的手。
岳宝意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意，枫子，你让人太心痛了，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懂事，就算全世界都幸福，你却一个人不幸福，不抱怨。
“枫子，以后你一个人，怎么过，怎么过。”心拧的好痛。
“宝宝，没事的，我会一直很好。你别难过。”也只有在这个人面前，季颜枫才呈现出那么一点点的脆弱。
“其实是我不好，让你陪我一起背负这么多，你本来就没有这个义务的。”
“枫子，你说这种话，不怕我揍你，枉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好友。”岳宝意扬眉责怪道。
“你还要揍我呢，我应该去揍夏海才是，他抢了我的宝宝。”季颜枫放松心情道，端起放在眼前的咖啡，喝了口，还是一脸笑意。
细微的动作，岳宝意看的清楚，季颜枫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喝咖啡。
“枫子，你必须跟我说实话。你刚才喝了咖啡，那个还是没加糖的。”
“难怪这么苦，你早不告诉我。”季颜枫一脸苦瓜像。
“宝宝，我觉得是很突然拉，不过你能跟夏海在一起，只要你能幸福，我就开心了。我们是两个太相似的人，你的幸福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就算是你代替我找到了幸福，夏海是个不错的男人。”她很认真的看着岳宝意道。
面对这样的季颜枫，岳宝意常常觉得自己要窒息，因为现在的季颜枫太强，在这种强的表皮下，谁也不懂的东西，自己懂，正因为懂，所以就算不是自己的痛，也常常觉得被她的痛，压得神经喘不过气。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岳宝意这才想起问道。
“我碰到秋如意了，我在追她。”季颜枫平静的道。
岳宝意半眯着眼，怒意从眸子里直串。“你要气死我，才甘心啊。”
“宝宝，为了我，也当是为了小雨。别生气，我要试试。”她转头看街头的人群，凝望了一会儿。“宝宝，再坏还能是多坏。”
“枫子，你做的决定，我也阻拦不了。”忽然想起什么。
“那你和简蓝呢？你和她不是在一起的吗？”季颜枫对这个人很特别，四年来，唯一特别的人。
“分手了。”看着季颜枫黑亮的眸子，岳宝意想掐死她。
“枫子，你好好考虑好不好，就算你没有可能再爱上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了，也别伤害自己，我怕……。”
“宝宝，别怕，有什么我都自己顶着。”季颜枫伸手拍了拍岳宝意的脸，想叫眼前的好友安心下来。
“你这混帐。”岳宝意虽怒，却也无可奈何。
“你先回家吧，这一身风尘仆仆的，反正就这些事，交流一下，不至于一个人放在心里。”季颜枫说的轻松。
“枫子，你啊，我拿你怎么办。”
“凉拌。”
“你少来这套，拿去哄别人吧。”
“我等下去教堂。”
“那你去，我不打扰你。”那是季颜枫最后的低限，岳宝意知道。那是最后一块土地，连她也不能进入，那是季颜枫痛意化作的堡垒。
削尖如飞入云霄的尖顶，笔直稍顷的斜坡显得陡峭，装饰的钟摆，粉白的墙……季颜枫抬头，一股青青的枫树香味直入鼻尖。
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呼吸，绝望的天空，飞翔的鸟儿，我没有翅膀，不能逃到天涯海角。心那么痛，痛到没有知觉。
抬步走进大堂，一排排的椅子。抬头仰望，圣母的脸慈祥安宁。
她端端正正的站着，睥睨的看着，神色倨傲。
圣母，当您看见你的儿子被钉死在那绝望的十字架，鲜红色的血液恣意横流，您眼里的悲伤，是如何的浓烈。
耶稣，当您看见您子民，看见您的母亲匍匐在人世，那份痛苦是如何的决裂。
人与神，是否一样拥有刻骨铭心的情。
神，您能听懂人世悲伤么。
刹那，所有的东西都扑朔迷离。
季颜枫对着圣母像，浅浅的笑，很温柔很淡，却也带着莫名混和的快意……
空旷的天地，宛若百年孤寂的人。
芳华不在，世界沉寂。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永恒的自己，那么生命还有什么意义，那么生命还怎么会叫生命。
如果人没有爱，那么这个世界，那么整个人类还有什么可以夸耀。
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她双手交握，沉默的闭上眼。
“孩子，上帝与你同在。”神父轻声道。
“谢谢你，神父。”
其实，季颜枫从没有相信过，她只是找一个虚无飘渺的精神寄托，如果深深痴迷也便罢了，可她偏偏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四年了，同一家教堂，同一个圣母像，同一个神父，同一张椅子，还有同一个季颜枫。静悄悄过的是岁月。
刚刚走出教堂外，手机便响了。
“乐乐。”季颜枫的声音有些低沉。
“颜枫，你在哪里？所有的东西都搞定了，我自由了，整个暑假都是我的了。你要请我吃饭，现在，立刻，马上。”方乐乐的声音清脆的跳跃。
“好，你要吃什么？”她总要忍不住去宠溺这个孩子。
“嗯，我要吃巴西烧烤，你到我们学校门口接我。”
“好。我到你们学校门口再给你打电话。”挂了电话，上了出租车。
教堂里的那个季颜枫，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同一场风吹过的春梦。
她自己或者别人，都不会再记起，因为她是季颜枫。
她偶尔强的让人觉得可怕。
靠坐在临窗的坐位，眼神飘忽的看着下面，这热辣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油彩的气味在空气中发酵。
她笑意盎然，哼着歌曲。
“穿越树梢的阳光，投映着明媚的夏天……在很久以后，我会在阳光下，等你。一直到永远……”
扫眼看架子上未完成的画，带着宠溺表情的人物肖像。
看了这么多年这个人，为了她来学画画，一切都是为了她。
因为她喜欢自己身上油彩的味道，浓烈无比。
电话响了。
“喂，到了门口，我马上下去。”方乐乐高兴的立刻奔下去，心恣意飞扬的快乐。
门口季颜枫远远的看见方乐乐小跑而来。
“你慢点，我又不着急，怎么，明天就自由了，暑假打算怎么过。”一靠近，便闻着那浓烈的油画颜料味，多么熟悉。
方乐乐挽住季颜枫的胳膊，嘴一噘。“恭喜你，季大作家……你出书都不第一个告诉我，颜枫，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小雨姐。”
“你这丫头，好吧，凭你处置，不过你可别告诉小雨。”捏了捏方乐乐的鼻子，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轻易察觉情绪。
话虽是如此，方乐乐脸上也没多少高兴，反而一阵惆怅，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现在是她在颜枫身边，颜枫最疼她。
“我们先去吃饭，我想到了，再法办你。”
“法办啊……。”季颜枫拖长了声音。“姑奶奶，你又想到什么招来折磨人了啊。”
“才没有呢？”方乐乐一撇脸，宛如一只高傲的孔雀。
“小丫头。”
“不许你这么叫。”
“这下变成凶悍的母老虎，以后没有人敢娶你了。”季颜枫有时候忍不住的去逗方乐乐，虽然长的很相似，但是那个人温柔的强悍真能将残暴的狮子驯服。
“那你就倒霉了，你要负责养我。”
“那可不成。我们家乐乐这么漂亮，从一环排到郊区，好男人随便挑。”
“我不稀罕。”
季颜枫伸手招了出租车停下，打开车门，弯腰做了一个绅士的动作。“公主殿下，请上车。”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的王子都是男人。
“嗯。”笑的甜甜的面孔。
餐厅里，季颜枫看着对面正在跟羊肉奋斗的方乐乐，戏谑道。“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吃这么多，怎么不怕长胖。”
“我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吃死也不会发胖。”方乐乐此生最得意便是如此。她瞄了瞄季颜枫盘子里的清一色水果。“难道你也需要减肥。”
“夏天，没有什么胃口。”每一次，鼻息被那熟悉的颜料味弥漫，她便再也吃不下东西。
“那个，颜枫，我有事跟你商量。”放下手中的叉子，擦了擦嘴巴。
“这么严肃。”
“我暑假不回家，我要住在你那里。”方乐乐纤手指向季颜枫。
“不成，你要回家去住。”季颜枫蹙眉，脸色微变，她不是傻子，方乐乐对她的感情，她已察觉，但她不能接受，亦不能伤害。
因为她是自己跟朱小雨现在唯一的联络了。
“为什么。”反正自己已经决定了，大不了硬磨，到时候颜枫照样还得屈服。
“你爸爸妈妈会担心的，乖……叔叔阿姨应该有给你报补习班，你要认真学习绘画……再说了，我那里环境糟的厉害，连个空调也没有，这还不苦了你。而且我那只有一间房。”她苦口婆心，陈之利弊。
“你把另外一间房门打开不就行了，没有空调我不怕……难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那么固执吗。你还没有看清楚吗？她选择离开你了。”方乐乐冲动的说完，才脸色刷白，心里喊糟了。
“乐乐，小雨叫我照顾你，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你也要尊重一下我的意愿。”没有狂怒，季颜枫随意的用叉子叉起一片桔子。好酸……
“什么都是小雨姐的，你太过分了。”方乐乐拿起自己的背包，一口气冲了出去。
其他桌的客人都看了过去，季颜枫深呼吸，站了起来一脸平静。走向门口，门僮拉开门。“欢迎下次光临。”
外面阳光毒辣的灼热，没有一丝风，人被晒的白热化，方乐乐蹲在门口抱着膝盖哭泣。
“乐乐，听话，不然我要生气了。”颜枫伸手去拉方乐乐。
“为什么你就是放不开。”方乐乐哭泣着抬起头，泪水氤氲，可怜巴巴的看着季颜枫，这个孩子眼里染了年轻的伤痛和纯真的情感。
“乐乐，我要怎么回答你……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我希望你过的好，不希望你和小雨一样，和我一样。”
“呜……。”
一下午季颜枫忙着哄方乐乐，带着她到游乐园，看电影，泡吧。
用季颜枫的话来说，就是折腾死她这把老骨头了。
她从来都忘记了，她自己不过24岁而已。
将喝的酩酊大醉的方乐乐送回宿舍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她自己亦是被方乐乐的那群小朋友灌的半醉。
头晕忽的厉害，一屁股坐在小区的水榭亭台，大口的喘着气。
乐乐总是会挑衅的在她面前提到小雨，看着女孩子那样的眼神，她有时候真的觉得很压抑。
乐乐是小雨的表妹，也算是自己的表妹了，好好照顾她也是自己的责任，但是那孩子是抱着那样的感情在追逐自己。
用手拍了拍头，她戚戚一笑。
水中下弦月的倒影，清晰光鉴，总是让自己想起那个夜晚，月华冷冰，雍容华贵，触目白皑皑的雪，小雨选择了离开自己。
记忆里，小雨瞪着大眼睛，笑意盎然。
“小枫，从今以后你要对我负责了。我既然是你的人了，你就要用自己的坚强和温柔来照顾我，你就是我的羽翼，天塌下来你要替我顶着，一辈子不离不弃，宠我，疼我，就是你的人生。”
是的，自己就是她的羽翼，要很坚强很温柔的照顾她，她以为自己做到了，可是结果呢……该死的，想的太多了……头更晕了，还是赶快回去吧。
季颜枫拖着虚浮的脚步回到家的时候，简蓝正坐在阳台上，舒服的轻呷了口红酒，透明的杯子，殷红的酒，在月色下妖艳迷人。
“怎么还没睡。”季颜枫走到阳台上问道。啧啧，一个晚上喝了一瓶红酒了……
“我在等你。”简蓝的声音很沙哑。
“你不用等我的。”季颜枫迷迷糊糊的被简蓝拽到腿上，她也懒得反抗了。
因为她知道简蓝力气和她不相上下，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很柔弱，但是绝对也是练家子。
现在自己没有那个力气做无谓的事情。
“你明知道我会等你的。”今天晚上的简蓝颇为受伤。
“我不知道。我按照你的要求住在这里，但是这不表示我连作息时间也需要向你报备。”季颜枫安静的闭上眼睛，她有点累，不想在搅和太多东西。
简蓝喝了一口气，怒的摔了杯子，粗暴的封住了季颜枫的口。
辗转交缠的两个人，没有谁占到丝毫便宜，季颜枫并不被动。
简蓝不由心里暗自苦笑，季颜枫和她接吻都能控制自如了，她难道就没有脆弱的时候。
等简蓝的手滑到季颜枫的腰部时，沉溺在情欲里的她被季颜枫轻易的挣脱开钳制。颜枫走回房间，“我洗澡去了，你也早点睡。”
浴室传来水声，简蓝抿了抿唇，管她呢？走进房间，一脚飞踹，浴室的门就这样报废了。
正在浴缸里眯眼半睡的季颜枫，这下完全清醒了，眉毛微扬，唇角含着讽刺的笑意看着站在自己身前，戏谑盯着自己的简蓝。
“你究竟在想什么。”
“简蓝，你不在我的计划中。”季颜枫突然开口，站起来拿浴巾围在身上。
“计划。”简蓝讽刺的笑了笑。
“是的，我的计划里没有你，火车出轨的话，是会出事故的，我只想按照我的计划来走。”
“你以为你是时钟，一步步中规中举。”
“如果你要这样理解，我没有意见。住在这里是为了履行对你的承诺，还有半个月，我们就是两个陌生人了，不能好好相处吗？”季颜枫的冷漠叫人寒心。
“你不用总是强调，你住在这里是因为我的要求。你是想提醒你自己，还是想提醒我。”简蓝倚门嗤笑。
“我约了如意明天早上一起吃早点，已经很晚了，休息吧。”她是低血压，睡眠质量不是很好，特别是那件事之后。
“季颜枫，从现在开始我正式追求你。”简蓝下了战帖，不管用什么办法，她耗下去了。她不信季颜枫是铁打的紧箍。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
“也许我爱上你了。”抱住季颜枫，在她耳边吹气轻轻道。
“你别发疯。”
“那一起疯好了。”
“放点音乐吧。”季颜枫突然转开了话题，好像是不打算再纠缠这个话题。
“你要什么音乐。”简蓝颇为得意。
季颜枫倏然冷冷一笑。“魔鬼的颤音。”
这是什么意思，该死的女人，居然说自己是魔鬼的颤音，一定要忍住想掐死她的冲动。简蓝怀疑追上她的话，自己要少活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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