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然小姐……夫人近日可好?”
“母亲已好了许多,刚刚喝下药休息。”
“伯母身体能恢复,真是大喜。……君然小姐脚伤可有痊愈?”
半晌也未见君然答复,子衣心中疑惑,只见君然立于她闺房外窗前,带着柔柔的笑意,眼睛却望向院外。
子衣也立在那里向外面看,但院门口明明什么也没有。
君然忽而转过头来望着她,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子衣感觉君然心情很好,于是,也莫名的跟着开心起来。
“我在看呆子。”君然柔柔地望着她。
“呆子?”子衣呆了一呆。
“是的,每晚都有个呆子呢。不过,呆子让母亲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呢。”
每晚都有个呆子?
子衣望了一眼院外,从君然的窗前向院外看,如果在月光下,应该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守在院门口的自己。
顿时,脸上仿佛火烧一般燥热难当,恨不能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唉,不用看,某人肯定现在是脸红脖子粗,连耳根都红透了。
汗,狂汗,台词呢?台词呢?
“我在屋里闷了好几天了,不知有没有呆子肯陪我出去走一走。”君然低下头轻轻的说。
子衣欢喜的一把握住她的手,“君然,我们出去走一走。”早忘了刚才自己有多窘了,唉,脸上红云可还没下去呢。
不过这时候,某人坐在马车里,象色狼一样盯着身边的美女,脸上的红云没下去,刚刚那是窘迫的了,现在则是兴奋的了。
子衣雇了一辆马车,又找了个赶车的(嘿嘿,偶现在上着班,有一份优厚的待遇),载着自己和君然去城外踏青。
“君然读过不少方外记载,言天下一共七大洲四大海,各种人相貌风俗皆不同。却始终猜不透子衣是从哪个国度来的?”君然询问的望着子衣,温婉的面容对着某人一副深情痴迷的色狼相。
子衣晃晃脑袋,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我那个国度叫中……国,是个非常非常遥远的国度,它跟你所读到的任何记录都很不同。”
“愿闻其详。”
怎么说呢(难道告诉君然说,人们造了一只三间房大小的铁鸟,那铁鸟能在天上飞,一柱香功夫能飞几百里;还造了个样子很象毛毛虫的很长很长的东西,而且那很长的铁毛毛虫能一次载动几百人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最厉害的是一个叫磁悬浮的尖嘴毛毛虫,它能在一瞬间象条蛇一样嗖的一下就过去了;最常用的是个很象甲壳虫的车,那车比唐朝的马车多了两个轮子,但是铁甲壳虫的速度要比马快几十倍?晕,这好象成了动物世界了。)
“恩,那里的文化与唐朝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同的只是科技方面(汗,跟唐朝人说科技这个词),哦,不对,用铁造了好多好多的东西,那些东西为那里的生活带来很多方便。就象,就象三国时的诸葛亮,造的木牛流马一样。那里也有战争,也有穷富,也有官民之分(好象跟古代没区别嘛)。”
君然“扑哧”笑出声来,“呆子,哪有你这样介绍的啊。那里的民风,习俗,名胜不能讲吗?”
这些东西好象跟古代都一样啊,本来就是从古代沿袭下来的。想了想,子衣问道:“君然,唐朝之与古时商朝、周朝如何?”
君然一怔,“子衣是否想说,中国之与唐朝,就如唐朝之与周朝?”
子衣笑了笑:“正是如此。”
“那子衣岂不是回不去了吗?子衣只在庙中睡了一觉,便来到我大唐。只怕子衣日后睡不安稳了。”君然眼中带着些许调皮的笑意,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子衣不争气的心脏又开始乱跳了。
车身忽然震了一下,君然身子一晃撞上子衣,两人心头均是一颤。
车已行至城外,那土路自是不平整,马车便左右颠簸起来。
君然只带着红晕将头偏向一边,子衣不敢造次,只好正襟危坐,随着马车的颠簸一次一次无限接近那人的身体,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幽幽馨香,心头一次次的颤动。
两人都不再言语,车厢里笼罩着暧昧的气氛。
从子衣扶着君然下车开始,君然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就象一只快乐的小鸟,在自然的怀抱中尽情飞翔。
子衣陪着她,一会儿爬树为她摘果子,一会儿爬上土岗为她采花,累的满头大汗,却非常的开心,因为,君然很开心。
两个人在树林里东跑西躲,撵的气喘吁吁,最后都累的躺倒在地,直到夕阳西斜,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登上马车。
马车依旧颠簸,但是两个年轻人已经玩累了,两人都靠在车厢后壁上休息,随着车身摇晃,哪管它往哪儿晃,即使碰到了对方也完全忘记了尴尬。
“君然,你觉得在洛阳生活怎么样?”不知不觉中,子衣口中的“君然小姐”变成了“君然”。
“子衣要去洛阳吗?”
“恩。洛阳刚刚经过战乱,人心思稳,正是发展的好时机。而且,洛阳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都市,尤其对于大唐,它的重要性将仅次于长安。”
“子衣为何不去长安发展呢?”
“长安是政治旋涡中心,尤其是数年之内,即将发生玄武门兵变,血光之气太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而且,长安地处偏西,气候寒冷,君然你的身体不适合。”话音刚落,子衣便觉不妥,一时红了脸。
君然也觉尴尬,轻咳一下,问道:“子衣方才说什么兵变?怎么没听说过?”
子衣一愣,打了个哈哈,道:“哦,没什么,我是说那里容易兵戎相见。所以,还是洛阳安全些。”
“君然会愿意离开襄阳吗?”子衣试探着问道。
“梁姓一族世居江南,是南朝皇族支裔,七年前才迁移至此,非如钱氏、罗氏是襄阳世袭久居之户。”
子衣心中暗喜,君然是指她本来就是从江南过来的,并非故乡久居之地,那么,就是她有可能和自己去洛阳了?
本来嘛,自己可没打算就这么在襄阳府做个教书先生,好歹也是大学毕业的人,怎么也要做出点事业来,可自己若去了洛阳,怎么放心丢下君然独自呆在襄阳呢?
况且陈鹿那个流氓还时刻觊觎着自己的心上人,怎么想都不安心,还是带上一起走的好。
嘿嘿,也来个古代传说中的私奔。
子衣心里这么想着不由得喜上眉梢,兀自正盘算着,转眼瞥见君然那清澈的眸子,温婉的面容如水一般,她神情专注的盯着子衣,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次眨眼,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看透。
“呆子可否告诉君然,为何子衣的眉宇间会带一丝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