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面
高中的第一个周末,感觉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
爸妈白天照例去上班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写写作业,看看电视,听听广播,胡思乱想,随便走走,就过去了。
周一我早早来到学校,先去宿舍放些东西。
路上我突然想到莫可茗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两天我好像没有想到过她,但一想到宿舍就自动想到她了。
说起来上周我也没有和她告个别,怎么说也是室友一场,而且以后应该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又想到之前天天看到的下铺床帘,好像从一开始我就习惯了它的存在,每次看到它也会有种安心的感觉,如果消失了,应该会感觉空落落的吧。
宿舍门锁着,已经快七点了,室友应该都出门了。
我打开门,宿舍的样子和上周没什么区别,床帘,还在。
我突然感觉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她没有走。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走,也不大清楚我为什么不希望她走。
周末的两天,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父母很忙,家里经常只有我一个人,随便玩着我能碰到的各种东西。
有时我会去附近的河边或者田野玩,也是一个人。
印象中我同年的大半课余时光都是一个人度过的,回忆就像一个纸片人的剪影在不同的背景上穿梭着。
其实当时我不感觉孤独,或者说我对孤独没什么概念。就像鱼天天在水里游,对水没什么概念吧。
我并不是没有朋友。
小学时班里有两个同学和我关系还好,家也很近,放假时也时常一起玩。
但一般都是他们两个比较近,而我和他们比较远。
他们走在前边,我跟在后边,他们聊着什么,我多数时间都是听着,很少插话。
现在想来,我好像也算不上他们的朋友,只是跟随着他们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好像对我来说,我只有一个人时,才能自由选择我想做的事情,而和别人在一起时,主动权永远都在别人那里。
后来我慢慢知道了很多人和我不一样,他们一个人的时候远比和别人在一起的时间少。
我也慢慢对孤独有了概念,我所感受的孤独可能和别人感受到的截然不同。
对我来说,自由必然伴随着孤独,我喜欢自由,向往自由,所以孤独是我的宿命。
想到“宿命”这个词让我感觉到有些震撼,或者恐惧。
孤独真的是我的宿命吗?
也许这只是我画地为牢,也许我可以改变。
B 面
周末我和妈妈商量了租房的事情,最终妈妈还是同意我继续在男生宿舍住下去。
我坚持是因为我隐隐感觉事情并没有结束,就像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后,凡人的力量并不能让它停止。
有时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很任性的人,甚至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执着于某些事物,可能我很难和别人相处也和这有关。
有人说我自视清高看不起别人,我不能完全否定,但我好像很少看不起别人。
与其说看不起,不如说看不到。
是的,别人很难进入我的视线,别人很难让我提起兴趣。
但是即使有人让我感兴趣,我也未必想和他做朋友。
也许我和我感兴趣的人,就像科学家和研究对象。
科学家不会想和他的研究对象做朋友,而只是好奇,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一旦弄清楚了,兴趣自然也就消失了吧。
所以说,陌辞寒就是我的研究对象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记住他的名字了。
他也姓“陌”,虽然和我的“莫”不一样。
我之前还从未见过有人姓这个“陌”,会不会有人叫“陌生人”?
“陌生”,“莫名”,我和他的姓好像都有一种悲凉的色彩。
不过说起来,他也许真的是一个合格的研究对象,透露着一种毫不遮掩的神秘。
但他又不像一个难相处的人,对别人也是客气的。
所以他为什么不愿意和别人交朋友呢?
也许他的内心世界足够丰富多彩,即使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但我不认为一个高中生可以做到,甚至不确定有没有人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