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年和令带博士去泡温泉竟是为了把夕拉进后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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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家

第7章 年和令带博士去泡温泉竟是为了把夕拉进后宫(4)

作者:允依辰 字数:22.5K
“许是巧手有心裁,枝上青雀飞入怀。世间丹青有尽处,此处情浓应留白。”
博士切好了水果,年点燃了红泥小炉,令再将昨晚新买的酒给煮上,三人一起跳入冒着热气的温泉,此时恰好雨停,正值日落时分,天边大片的火烧云罩在青翠山岭之上,拥簇着橙红的夕阳逐渐沉醉。
年在池水中始终不老实,白色的龙尾摆动,在乳白色的池中游弋,缠绕着博士的身体游动却不产生任何肢体接触,只有尾巴上光滑的鳞片时不时擦过博士的身体,让博士伸手想要捉住这不安分的尾巴,却被年轻盈地转身游走,在一阵娇笑中捉了个空。
与之相比,令就安静许多,只是独自饮着热酒,与夕阳同醉。
吱呀一声,院子的房门被推开,夕轻巧的脚步走入院子,绕过屏风,两三步之后,就站在温泉旁边,一手拿着卷轴,另一只手叉腰,冷着一张俏脸,眼神中却有着藏匿不住的欣喜。
“我在风雨里画了一下午的画,你们却躲在这里泡温泉,还真是舒服啊。”摆摆手中的卷轴,夕没打算和人分享,将卷轴扔到画里,梳拢有些凌乱的发丝,回来的路上她伴着微风在树木中穿行,叶子上的雨水被风化作云雾,浸湿了夕的发丝。
“既然累了,就进来一起泡嘛,不过,下来之前,能先给姐姐我泡一杯茶吗?”令挑挑眉,笑着对夕说到。
懒得去泡茶,夕打了个响指,两三个小墨魉便蹦出来,泡好一壶热茶送到令的手边,贴心的倒好四杯之后,被令揉揉脑袋作为奖励,就又消失不见。
夕走进屋子里换好泳装,光着一双白嫩小脚踩着青石板走到水池边,有些怯懦,不敢下去。
头发高高盘起,白皙的脖颈和肩膀连成优美的弧线,精致的锁骨下就是连体泳装,夕远没有年那么大胆,仍将自己大部分肌肤包裹在泳衣里,纤细的侧腰上画着一枝青翠的枝叶,在黄昏的光线下,那枝叶似乎在晚风中跃动。
年悄无声息地从背后缠上博士,附在他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说:“博士,看到小夕的泳衣开叉了吗?整条大腿露出来是不是很性感呀?这可是我挑的款式,本来小夕是打算连大腿都要遮住来着。”
夕的脸在一瞬间羞红,双手挡住胸前和双腿之间,双腿紧闭着站成内八,低着头不敢去看博士。
博士没有说话,只是把年推开,自己走到另一边的池边坐下,然后身体一软,整个身体泡在水池里,似乎整个人都软掉:“啊~是很好看,不过还是非礼勿视的好,既然都来了,还是先好好享受温泉吧。”
博士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夕听的,见博士没有再看向自己,夕这才不再那么害羞,挪开双手,然后缓缓迈入温泉之中,在令的身边坐下,全身泡在水里,只将脑袋露出来。
年也终于安静了下来,做在博士身旁靠着池边,侧着身子看着已经酥软的博士,藏着水面下的双脚放在博士腿上,修长的龙尾被博士握在手中,手指滑过温润的鳞片,被博士细细把玩。
令举着酒杯和夕阳一同沉醉,腮边染上一抹桃红,似乎已经有了醉意,但那双紫色的眸子却是愈发明亮,其中似有灼灼的光。
似乎是有些安静,只有泉水更替的响动,博士和年在水面下做着粘腻的小动作,夕咀嚼着甘甜的水果,令饮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夕阳消失,这才停杯,转头看向夕。
“小夕,姐姐我打算和你分享一件东西。”语气轻巧,但令的动作却并不轻巧,将酒盏放到水面上随波逐流,她直视着夕的眼睛。
“什么?令姐找到了新奇的小玩意吗?”夕侧着头,有些好奇。
“的确算得上是新奇,不过,倒也不是小玩意,还挺大的。”令抬手一挥,博士就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拉过来,带动温泉的涌动,停在令和夕的面前,“诺,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夕的表情在一瞬间羞红,不敢去看一脸懵逼的博士,低着头,下巴已经触及到了水面。
“我不是一个物品啊令,下次拽我之前至少先通知我一下。”博士有些无奈,他还保持着坐姿在水里扎着马步,稳住身体站直,精炼的上半身展露在暴露在空气里,一时间有些寒冷。
令不理会博士,只是抬手搂住夕的肩膀,靠在她的耳边:“你那点小心思可瞒不住姐姐我,你是喜欢博士的对吧?大胆说出来,姐姐我又不是什么妒妇,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音量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年的笑容诡异却没有靠过来,只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泡着温泉,看着夕已经红透的小脸。
夕低着头不说话,博士挠挠脸颊,试探着出声:“那个,夕,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发言有些尴尬,博士也很清楚,只是他不知道说什么效果会更好,也无法保持沉默,只能这这样开口。
“坦诚些嘛,这可能是你仅有的一次机会哦,我和年可没有放弃这个玩意的想法,你想等,恐怕是等不到的。”令轻轻戳了几下夕的额头,循循善诱,“瓜妹子,有姐姐在这里,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夕依旧不回答,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又猛然摇头,小脸绷紧,似乎是拒绝了令的提议。
但还没等博士松一口气觉得是乌龙一场,夕就又猛然点头,然后突然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动作太快站立不稳,向前一个踉跄,扑进博士怀里。
年的嘴角疯狂上扬,出声调侃:“令姐,我看小夕她倒是比我们想的还要主动嘛。”
博士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夕双手撑在博士胸口,额头和博士下巴来了个结实的碰撞,两枚青色的龙角几乎要顶到博士脸颊上。
没有过多停留,夕立刻站直身体,双手合握放在胸前,脸颊绯红,像是有些躲闪,但也坚定的抬头,看向博士的眼睛。
吞下一口唾沫,博士紧张地和夕对视,试图从那双赤色眸子中读取到某种情绪来给自己壮胆,却被氤氲着的雾气遮挡,读不懂夕的眼神。
夕怯生生地开口,目光坚定:“博士,我是喜欢你。但,我不需要施舍,令姐和年或许跟你说了什么,如果你是因为她们才愿意接受我,那我宁愿不要。”
“我需要给你什么样的答案?”博士知道解释是没用的,夕是个固执又别扭的女孩,如果答案不能让她满意,她就不会委屈自己去做,哪怕这是她喜欢的事。
“答案不一定是真的,我需要你用行动证明。”夕眨眨眼,说出一句让博士难以捉摸的话。
行动总需要一个开端,但是开端又需要行动证明的结果来验证博士的真心,这似乎不太可能。
没等博士反应过来,年倒是一脸鬼鬼祟祟的凑到令的身边,与她耳语:“令姐,小夕这是不是有些狡猾啊?我们都还没经历过一生,她倒是想先和博士用一生验证?”
“聒噪,你要是想,别说一生了,就是百次轮回也能有了,为什么不做,是不想吗?”令白了年一眼,然后给自己倒上一杯热酒,看向博士和夕,“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我没什么意见,只是不要太久,耽误了晚饭就不好了。”
……
夕点点头,然后抬手,一副空白画卷凭空呈现,漂浮在温泉之上。
“那令姐,这个我就先借用了,很快回来。”夕说着,娇嫩小手抓住博士的肩膀,没等博士发出疑问,一同化作飘渺一色,融入空白的画卷中。
令端着酒杯,看着已经染上墨色的画卷,轻笑着说道:“年,来与我赌一场如何?我赌小夕会得到好的答案。”
“不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我又不傻,不赌不赌。”
年摆摆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和令一同看向那副逐渐被填满的画卷。
“道是我非我,却说情是情。梦中是何梦,醒时谁未醒。”
山镇有渔郎,自幼孤苦,哑口不能言,渔以为生,犹善鲟鳞。
年至十八,遇娇客,乃顿悟,哑疾全消,自然灵通。
乃求娇客,得其应允,共游大江之上,同居水畔山前,约以共度余年。
久之,渔郎鬓发渐白,然娇客青春如故,世人皆奇。
时有竖子,欺渔郎年老,求娇客于草堂前,许以荣华,娇客不为所动,乃挥袂,倾之黑云翻墨,白雨跳珠,逐竖子于江中,乡人以为神,莫不拜服。
娇客常伴渔郎身侧,往来七十一年,是年初冬,雪至之时,渔郎溘然长逝,享年八十有九。
渔郎逝后,娇客葬其于舟,行于大江之上,时有神龙,青角而白鳞,头角峥嵘,现世以为送行,自江中升腾,卷小舟于半空,同归于云雾。
后有人建庙造像,塑得金身,娇客渔郎同殿两案,四时八节,祭拜不绝。
若求风调雨顺,便取鲟鳞一尾拜祭娇客。若求鲟鳞,便取莲子米酒拜祭渔郎,莫有不灵验者,遂香火愈盛。
时有浪荡子,欲求鲟鳞,然无贡品,遂取春宫图奉与渔郎,而后行舟,天有乌云数丈追之,急降骤雨,未肯稍歇。
浪荡子得鲟鳞两尾,遂返,然风雨追逐,苦不堪言。
有长者曰:何不奉鲟鳞以求宽恕?
浪荡子恍然大悟,乃以鲟鳞一尾供奉娇客,雨方歇。
———语出《百灶茶后志异,大江篇》
睁开眼,我听见有人唤我阿郎,我从船上起身,站在船头,看着站在青石板上的张大娘。
“阿郎,明天我有贵客,你去给我抓一条鲟鳞来。”张大娘这样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我手里。
那银子沉甸甸的,放在手里格外坠手,张大娘虽然家境殷实,但是这么阔绰的手笔还从未有过,看来她说的贵客也的确高贵,也是个十足的老饕,不然不会特意要什么鲟鳞,那玩意在大江深处,难抓极了。
“你再顺道过江,去江北大湖里,给我带二十只肥蟹回来,只要最大的,可别拿小的充数,等你回来了,剩下的钱我再一并给你,我明早过来拿,你可别耽误了。”张大娘说着,又掏出一个油纸包,塞进我手里,“这是灰齐城里的点心,你拿着尝尝,甜的紧呢。”
我点了点头,并不回话,张大娘也不愠怒,知道我从小无言, 又叮嘱了我两句,就离开了,我又回到乌蓬里,带上斗笠蓑衣,撑开小船,从石桥下荡了出去,一头扎进浩瀚的大江。
江中雾气未散,斗笠蓑衣上很快便湿漉起来,两只鹈鹕窝在我脚边,把头埋在一起相互取暖,我哈出一口气,初夏大江上的寒意到底是有些入骨,钻回乌蓬里, 把红泥小炉点燃,街头吴老二家的米酒煮上,就又钻了出去,摇着橹径直往江心划去。
鲟麟难找,却难不倒我,镇子里的人都知道我捉鲟麟是一把好手,却鲜有人能出得起价,除却年关之前有城里的大户派人过来,点名要一条百斤重的鲟鳞,镇子里就有人引着来找到我,给上十两银子,一壶好酒,就约定次日清晨交货。
随后我就摇着船出来,在大江上飘荡,第二天一早,总有一条系着鲜红绸带的鲟麟躺在大木板上,在众人的艳羡中离去。
倒也常有见过世面的大叔跟我说,鲟麟自是百两都难求,区区十两银子,真是亏大发了,幸亏大叔和善,只是骂我两声傻小子之后,就拉着我去了吴老二家,喝上两碗米酒,就红着脸和我开起荤笑话,引得男人大笑,悍妇啐骂。
只是从前年开始,和我一同喝酒的大叔就带上了自己的婆娘,贼眉鼠眼的说什么给我说一门媳妇,我只是摇头,付了酒钱就起身离开,继续飘在江上,捉几条鱼来换明日的酒钱。
飘到江心,酒也煮热了,我便用酒混了豚油炒的面粉,揉成一团,裹在鱼钩上,扔到水里。
这自然是我的秘方,不过是用酒和一点油腥,就能吊上一条百斤的鲟麟。
把鹈鹕踹下船去捉点小鱼,我斜靠在船头,一口一口地啜饮着热米酒,驱散身上的寒意,手里握着鱼竿,只等着鲟麟上钩。
酒劲上头,不多时,我便闭上了眼,在梦中像是仙人一般,从穹顶直落而下,浓雾被荡开,天光破日,这才让我看清了我从小长大的镇子,以及环绕的青山,还有养育我的大江。
忽而天地围困,突然起了褶皱,我如同一只小小的蚂蚁,在被揉乱的画卷上倾轧。
猛地睁开眼,手中鱼竿动了几下,水下的鲟麟已经上钩,自然不应多说什么,只是拉起鱼竿,与其缠斗了半个时辰之后,那条鲟麟就被塞在船尾的水箱里,随着我一起飘到了北岸。
买了肥蟹,又捎带上一筐鲜果,张大娘平日里对我极好,一筐鲜果自然不算什么,满载一船,我摇着橹,顺势返程。
到镇里已经是深夜,只有几盏灯笼亮着,摇橹泊船,听着远处几声犬吠,我躺在乌篷里,摇摇晃晃地睡去。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张大娘向来早起,总不能耽误了,几口喝干凉掉的残酒,我拆开张大娘昨日给的点心,随手塞进嘴里一块,只是嚼了两下,就急匆匆咽下,冲到船头,用手舀起河水,急匆匆的漱口。
砸吧砸吧嘴,嘴里的酒味已然全消,这才又拿出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细细品尝这从未有过的酥香甘甜,险些将舌头嚼掉吞下,只觉得满口留香。
正准备再来一块,张大娘的声音从头顶石桥上传来,正喊着我的名字。
我循声看去,天竟罕见的晴朗起来,一早上的雾气都被驱散,柔和的天光正照在头顶,我眯起眼睛,只觉得雾散得好,张大娘身边站着一位娇俏女子,身着素白衣衫,简单的绣着山水云雾,像是城里绣娘的手笔,镇子里的粗手婆娘是做不来这种细活的。
她也正盯着我,似乎对我有些好奇,但随即眼神又迅速挪开,看向船尾,看来这女子就是那位老饕,只关心着她的鲟麟肥蟹。
张大娘急匆匆地下了桥,那女子倒是不紧不慢,我将点心包好塞进乌篷内,正准备去船尾提出那条鲟麟,却蓦地瞥见大江对岸,通过石桥下的桥洞,我看见了昨日梦里所见到的锦绣青山。
“原来,这便是青山?”含糊的话音从我口中传出,只教人勉强听清,却吓到了张大娘,也吓到了我自己。
张大娘急忙跳上传来,拉着我的衣袖,左右看看,一脸惊奇:“哎呀阿郎,你哑了十八年,何时学会的说话啊?”
张大娘目光灼灼,许是因为先前我痴哑,不好说上一位良家女子,如今顿悟,加上捕鱼的手艺,在这不大的镇子里,也能有个三五位好女子可挑。
憋了半晌,我才嘟囔着回答:“就,刚才,不知怎地就说出话了。”
“好好好,阿郎你从小孤苦,又不能说话,没少受委屈,如今能说话就是好事,等以后大娘遇到好姑娘,就给你说上一门亲事,大娘我还想早点喝上你的喜酒呢。”张大娘笑得开心,只顾拉着我仔细端详,全然忘了鲟鳞肥蟹,直到那位娇俏的老饕走到近前才放开我。
“夕小姐,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阿郎,他可是方圆百里的捕鱼好手,莫说是一条鲟鳞,就是十条八条,他也能捉来。”说着,张大娘从衣衫里掏出五十两银子塞到我手中,算上昨晚的那些,已近百两,看得出来这位唤作夕的女子的确出手阔绰,“这位夕小姐,乃是灰齐城里的贵客,点名要一条鲟鳞,出手也阔绰,阿郎你可别转眼就都买了酒,多少存些,日后好娶媳妇。”
我只顾着点头,目光却落在夕的身上,许是她有些害羞,将脸转向别处,却难以掩盖小小耳尖上的淡粉,没等我仔细端详,张大娘就拉了拉我的衣角。
“别愣着了阿郎,赶紧帮我把这鲟麟装上,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被张大娘拉着走向船尾,这鲟鳞肥大,废了好一番功夫这才捉起,放到小车上,还有肥蟹鲜果,一同由张大娘带来的小厮带走。
张大娘与我道别,夕小姐却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看着我的船,也看着我。
张大娘似是心领神会,也不催促,只是催促着小厮一道离开,她尚未走远,夕小姐就向前几步,与我的小船仅有一步之遥。
“你今日可有空?”这声音轻灵娇嫩,轻声细语的一听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我点点头,却又觉得不妥,这才开口:“夕小姐还想要什么鲜鳞,我去江里给你捕来。”
“不需捕鱼,只陪我去江上一游,如何?”说是询问,夕小姐已经向前一步,站到了船头。
镇子上也有几艘雕龙画凤的游船,远比我这小舟干净的多,她却偏偏要乘我这小船,着实有些古怪。
不过也并未说出口,有钱人家的小姐脾气古怪,不是我能得罪的,更何况夕小姐美貌非常,我自然乐意陪她走这一遭。
解船摇橹,轻舟荡开,小船朝着大江而去,穿过石桥时,吴老二家的俊哥儿在桥上喊我,然后一壶米酒就落了下来,抬手接住,我冲俊哥儿挥挥手:“酒钱先记下,回头一并算给你!”
没去看俊哥儿惊讶的表情,我自然摇着船扎入大江,想必以俊哥儿的那张大嘴,待我回船之时,整个镇里的人都该知道我哑疾已好。
夕小姐站在船头,似是在看着对岸的锦绣青山,她不言语,只有长发在江心的微风中拂动,修长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晃,尾端一点翠绿灵动雀跃,吸引着我的目光。
等到了江心,便将小船停下,将吴老二家的米酒热上,这才穿过乌篷走到船头,将一张小凳放在夕的身后。
“夕小姐,请坐。”
回头看了我一眼,夕微微一笑,也不客气,双手拢过腰臀的衣物,动作轻柔和缓,丰润的臀部就在眼前,毫不在意美妙的线条被我看了个清楚。
没有紧盯着不放,张大娘说过用不礼貌的眼神看女子是要被挖掉眼珠子的,尽管恐吓的意味更多,但最好还是听从的好。
坐在船边靠着乌篷,一只脚放在江水中缓缓摇晃,今日难得天晴,江水也多了几分温润,有了鲟鳞换来的银两,今日也就不急着捕鱼,在江上晃荡,权当是休息了。
“阿郎。”夕回过头,指着大江对岸的山峰,“你可曾上过那座峰顶?”
“上过,那天大雾,只看到白茫茫一片,蓑衣都挡不住湿寒,只好下来。”语速不快,努力将每一个字都说清楚,我可不想含糊不清,惹得贵客恼怒。
“哦?”夕似乎有些疑惑,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看着我,“既然大雾,那你又如何行舟?岂不是回不去住处?”
到底是城里的大小姐,不懂我们这种乡野之人的生活,我只是一笑,便解释道:“我们打渔的就在船上住,只有等成了家,才会想办法找个住所安置婆娘。”
夕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是用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我错开目光,有些尴尬:“夕小姐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只是有些好奇,为何大家都叫你阿郎,你的大名叫什么?”
“没有大名,我无父无母,自然没有姓氏,张大娘看我可怜,常给我一口饭吃,她不识字,只叫我阿郎,捕鱼的手艺,也是她给我找的师傅,至于鲟鳞的法子,倒是我自己悟到的。”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镇子里的人都知道我的来历,我在镇子中生长,和所有人都一样。
只是,刚刚说完,我心中竟多了些疑虑,就算无父无母,也总该有个来处,但似乎从未有人提起过,从我记事起,便在小镇中长大,因为张大娘的缘故,举目无亲的我竟也算得上是顺遂。
只是,没等我多想,夕就点点头,轻声说道:“那我以后,也就只叫你阿郎。”
“夕小姐想怎么样叫都好,如果能多照顾一下我的生意就好了,只是不知道灰齐城有多远,别在路上坏了鲟麟的鲜。”我嘿嘿笑着,刚好米酒已经煮热,就盛上一杯,递给夕。
“灰齐城很远,在山外山的外边,鲟鳞,是送不到那里的。”没有急着饮酒,夕只是捧着杯子,抬头看向已经化作江边长线的小镇,微微一笑,“灰齐城里有我的两个姐姐,一个无辣不欢,一个嗜酒如命,她们不吝分享,但到底不是我所爱的鲟麟,只好我自己来找了。若你捕来的鲟鳞对我胃口,或许我会在此长住。”
“那恐怕你是走不了了。”大口喝着米酒,我打趣道。
夕也不反驳,只是轻啜一口,轻声说道:“那日后,就要麻烦阿郎给我寻来我的所爱了。”
没由来的一阵窘迫,我竟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急匆匆将酒盏放下,我钻进乌篷里,又从船尾钻出,握着船桨。
“今日天光好,夕小姐,有兴趣去大湖里耍一遭吗?”
夕转过身,也不看我,坐在船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展自己美丽的腰身,而后微微点头:“既然阿郎兴起,那便走吧。”
摇桨顺流,正如一番江风直入大湖,搅了个半湖潮起。
夕小姐似是喜静,也不管我行舟何处,只是坐在船头看着两岸风物,我便在莲花从中停了船,脱去衣衫跳入水中,十多年的捕鱼生涯,我的水性自然是不差,在水中扑腾两下,便潜入水中,在莲叶之下隐匿了身影。
在莲叶从中洗了身体,这自然是不能让夕小姐看到的,张大娘家隔壁的赵大叔就是在做苦工时打着赤膊,被路过的大小姐看到啐了一口,然后就被恶奴打了个遍体鳞伤,养了三个月才勉强能下床。
夕小姐并无随从,也不像是蛇蝎妇人,但我这种粗俗人的身体,还是不要污了人家的眼好了。
不多时,便洗了个干净透彻,恰好有些早开的莲花,其中莲子正脆,便摘了一把,从莲叶从中游出,将莲花递到夕的面前。
似是被我吓了一跳,夕小姐面色绯红,双手接过莲花的动作有些拘谨,不过面带笑容,看得出来是满心欢喜。
……
“谢谢阿郎。”夕小姐抬头,我却早已消失不见,而后小船轻摇,我已登上了船尾,披上了衣衫。
“快要中午了,夕小姐的鲟麟恐怕是晚上的主菜,要是不嫌弃,先尝尝我煮的粥如何?”
船上有炉火,有铁锅,还有江边某处称作响岩的地方,所产出的最优等的香米,加上早熟的新鲜莲子,煮上这么一锅粥,就算是皇帝老子也不一定有口福享用。
也没等夕有什么回应,就算她嫌弃我熬的粥要我送她回去用餐,那也刚好让炉火先煮着,等到了镇上,粥也煮的香甜,正好享用。
“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夕微微点头,脸上带着笑容,只是当我走到船头,从她手里拿过那把荷花之后,笑容就凝滞在了脸上。
花瓣被我扯得稀烂,莲蓬也被拆开,我正为了莲子粥而努力:“夕小姐要是不嫌脏手,就帮我把莲子剥开吧,放到这个碗里就好。”
到底是城里的富家小姐,剥莲子这种活计也没做过,愣了半晌,等我把莲花拆尽,准备下手剥莲子时,才听到一声轻浅的叹声,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到面前,抓起一把莲子,缓缓剥了起来。
先前没有注意,她接过莲花的时候也没去看,我这时才发现原来富家小姐的手真的是又白又嫩又软,就算是最鲜嫩的莲藕,和夕的小手比起来,也显得粗糙不堪。
只是看了一眼,我就低下头,专心剥着莲子,只是手上的动作钝了许多,已不如往日的轻巧,眼前晃来晃去,却只想着那只娇嫩的小手,久久无法平静。
将莲子剥了干净,我便用船上带着的甜水煮了香米,把炉火吹旺,又用湖水洗了一遍莲子,这才坐下,静待水开。
“我还以为阿郎你会直接用湖水煮粥,没想到你常在大江上漂泊,船上竟然还带着水桶。”夕就坐在小凳子上,目光带着些许好奇。
“我倒是不挑,只是这莲子粥用甜水熬煮会更美味,更何况,夕小姐你是大家闺秀,虽然这湖水干净,也是万不敢给你吃的。”
我觉得这番话说的没错,只是不知道为何夕有些嗔怒:“我又不是瓷娃娃,阿郎未免把我想的太娇贵了,都是五谷哺育,天生地养的凡人,哪来的贵贱高低?”
“可是,夕小姐,你出手阔绰,想必是衣食无忧,没吃过苦的,哪像我这渔夫,若不是我常有鲟麟供养贵客,恐怕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度日,其中高低,还用我说与你听吗?”
大小姐我又不是没见过,且不说骄横跋扈的,就是温婉可人,颇有好名声的我也见过,哪个不是前呼后拥,手下许多个丫头家丁可供使唤,看起来光鲜艳丽,像是仙女下凡,也不过是钱财垒起来的罢了。
若是将她们换做孙屠户的女儿,那必定整日和猪下水打交道,若是换做吴老二的闺女,围着酒缸打转也是常事,或许夕小姐说的没错,人无贵贱高低,但是钱,总该是有的。
“莫说是十年,就算三十年五十年,哪怕一生我也过得,阿郎,要赌些什么吗?”夕轻挑眉毛,似是有些较真。
我只是一笑,不打算参与这个赌局:“大小姐在哪里都过得下去,何必与我较真,还是玩够了早些回去,若是还想吃鲟鳞,就多照顾我的生意,我好攒下银钱,讨个婆娘做渔妇,过好我的一生。”
话到此时,锅中米粥冒出热气,我便起身,将莲子倒入锅中轻轻搅拌,不再和夕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兴许是被我气得不轻,夕从此便一言不发,只是坐在船头,将鞋袜脱去,白嫩的小脚在湖水中轻轻晃动,竟引来两条小小金鳞,绕着那一双可爱的小脚打转。
等到将粥熬好,已经是正午时分,太阳被层云遮住,再加上在大湖之中,倒也无几分热意。
用甜水洗了新的碗筷,给夕盛上一碗,我站在船头,说到:“夕小姐,粥煮好了,先喝一碗垫垫肚子,若你还想玩耍,等喝完了粥,我就送你过去。”
“先放下吧。”夕摆摆手,也不回头看我,尾巴垂在一边,似乎有些低落。
只好将碗放下,我挠了挠头,不知道这大小姐跟我在闹什么脾气,难道是我说错了不成?她如此低落,倒也让我不好享受这一碗香甜的粥了。
没有办法,只好钻到船尾,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我潜入荷花深处,悄无声息。
想找些含苞待放的荷花,又要白的,莲花从偌大,便废了我些许时间,等到我折了一捧,打算回到船上时,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声音。
一声声阿郎,似是有些焦急,听不真切,大概是夕误以为我扔下了她,所以着急吧,还是赶紧回去,希望一捧荷花能让她原谅我。
只是,当我从水中探出头来,双臂搭在船头,将一捧荷花送到夕的面前时,她却站在船头,直愣愣地看着我,此时天光乍泄,似乎她眼角有些晶莹的露水。
“这花未开,你回去插在花瓶里,可活个半月,就当是我为你赔罪,如何?”我堆起笑脸,以此来讨好夕,她却不领情面,只顾着责问我。
“你是为了摘这花,才跳入水中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夕小姐未免太小瞧我了,我可是在江上长大的,水性纯熟。”将花向上一送,我静待着夕接过我手里的花。
只是她却将脸看向别处,低声说:“男子给女子送花乃是示爱,没人教过你吗?”
“若是夕小姐愿意接受,倒是我的荣幸了,你若不要,扔掉便是,我配不上夕小姐我是知道的,只是,莫要生我的气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夕弯下腰,接过我手中的莲花抱在怀里:“要是扔掉,岂不是坏了阿郎的心意?”
见夕接过莲花,我便双手撑住船头,将身体撑出水面,然后突然想起,就抬头问道:“这样说来,夕小姐你,是接受了我的示爱?”
回答有些猛烈,夕的面色骤红,而后抬起小脚,一脚踩在我的脸上,不痛不痒,只觉得柔软娇嫩,却将我扑通一声踩进水里,落水之前,我只听到一句,“回水里自己去想!别来问我!”
似是明白了什么,我不再言语,只是从船尾爬上船,两三下将我的莲子粥吞入肚中,便握住船桨,呼了一声船号,惊起莲花从中几只白鸟,便荡开一片翠绿,在大湖中流转。
夕端坐在小凳上,纤细的腰肢挺得笔直,将那束花放在膝头,捧着她的那碗粥缓缓啜饮。
今日天光好,自然有许多渔郎在湖面上撒网,本以为他们见我船头坐着一美貌女子,会以此说上几句浑话,却没想一个个都憋红了脸,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简单应付两声,便急匆匆驾船离去。
也并不在意,带着夕尽兴耍了一遭,待到日悬西山,便载着她踏上回程,待到回到镇上,已经是天色将晚,夕阳半浮江上,只落得满江鳞光。
停了船,夕便灵巧的跳下去,却又回头看着我,见我只是望着她,有些不解:“阿郎还愣着做什么?再晚些,恐怕鲟鳞便要凉了。”
“夕小姐,你这是,邀我同去?”我有些疑惑,鲟鳞颇贵,我往日里若是寻到,也都是寻个买家换些银钱,未曾亲自尝过。
“怎么,阿郎莫非是吃的腻了?今日只当是陪我,与我同去便是。”
似是无法拒绝,我也不再坚持,拴了船,便跳到岸边,于夕一同走上石桥,前往张大娘开的酒楼。
往日里我捕到鲜鱼,往往直接送到张大娘这里,顺道在后厨混碗饭吃,倒是从来没有上过二楼的雅间,现在坐在这里,只觉得有些不自在,只好扭头看着窗外,目送橙红的太阳一点一点沉入大江之中。
那条鲟鳞就放在桌上,整条上锅蒸过,佐料不多,香味也不浓,只是难以挥去,令人垂涎。
夕持筷夹起最为鲜嫩的一块,却不急着品尝,只是放在我的碗里。
“阿郎今日劳累,快尝尝吧。”
说罢,这才夹起一块送入口中,动作轻缓,似是在仔细品尝,半晌之后才放下筷子,点了点头:“的确是极品,鲜味十足,不枉我走这一遭。只是,阿郎你为何不吃?”
夕看着我,眼神干净且纯粹,我一时语塞,只好夹起那块鳞肉,送入口中。
确是香甜,从我捕上第一条鲟鳞开始,已经有五年光景,今日这才算尝到,竟有些后悔,十两一条的鲟鳞,的确是卖的便宜了。
放下筷子,看着夕赤红的眸子,我想了又想,这才开口。
“夕小姐,为何对我这粗人这么好?”
“我说过,人哪有什么高低贵贱,我只是邀你一同享用这条鲟鳞,就算是对你好了?阿郎未免也太自轻了些吧?”嘴角微笑,夕仍看着我,看得我有些脸红。
“阿郎若是想看看如何才叫好,倒也不难,每日给我送来一条鲟鳞,也不求多大,能有五斤便好,若能送满一月,莫说是一日好,就是百日百年,我也给得,阿郎可敢?”
夕说着,又握住筷子,仔细品尝着那条鲟鳞,只是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身上。
我明白她是在给我机会,话已经说的如此直白,要是再装傻扮聋就说不过去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试上一试。
此时天色已暗,我心却明亮如烛火,站起身来,将桌上的酒坛揽进怀里,我转身就要出去。
“阿郎为何要走?”
“今晚请夕小姐晚睡片刻,子时之前,我便将鲟麟送来。”
“今日天光已晚,行舟恐多有不便,阿郎明日再去也不迟。”夕像是在偷笑,言语中按耐不住的雀跃。
我却不回头,只是推开了门,嘟囔一句,便下了楼。
“我一日都不想多等!”
大江之上,一盏孤灯伴蓑翁。寒月之下,两碗热酒慰心欢。
鲟鳞难找,但只限于他人,对我而言,总会有一条鲟鳞在我想要的时候咬钩,然后被我塞到船尾的水箱之中,一同回到镇上。
划过石桥之时,看到临江小楼的灯光正亮,二楼的窗户打开,夕就坐在窗前,见我归来,便急匆匆下了楼,跑到石桥上,看着我将小船泊好,又将那条鲟鳞提出,这才轻轻一笑,下了桥,走到近前。
“没想到阿郎如此急切,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夕伸出手,径自从我手上接过那条鲜活的鲟鳞,看似柔弱无骨的小手,提起这二十来斤的鲟鳞竟然毫不费力,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这鲟鳞我便收下了,阿郎早些休息,明日黄昏时分,我会再来取第二条。”并无太多波澜,夕转身就要离去,却又停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到我面前,“阿郎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想必早就饿了,这是张大娘家的荷叶鸡,趁热吃了吧。”
将油纸包塞到我手里,夕挥一挥手,便走上石桥,回到了那座临江小楼中。
将荷叶鸡吃了个精光,我便躺在小船中,随波而眠,也不去想这一月的鲟鳞会作何用处,落入谁的肚皮,我是个粗人,既然夕要鲟鳞,那给她便是。
一月很短,只不过是我平常生活的一天又一天,只不过相比往日,总有一条鲟鳞跃出水面,在我平静的心里溅起涟漪。
夕很守时,不只是黄昏时会来取走当日的鲟鳞并给我送来晚餐,就连每日清晨我出船之时,她也总会站在石桥上,也不言语,只是看着我微笑着,将一些茶点抛入我的手里。
鲟鳞一日不少,她也一日未曾失约,有雨便执伞,有风便披袍,只是站在桥上,目送我撑着小船,遁入大江之中。
等待一月期满,我将最后一条鲟鳞递给夕时,她冲我眨了眨眼:“阿郎,你随我来。”
说完,夕转身离去,我只好跟着她一同回到那座临江小楼,将鲟鳞养在一楼的桶中,我跟着夕一同上了二楼。
她的房间整洁又简练,装饰不多,只有几株绿植作为点缀,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知道是不是来自那几株绿植上尚未绽放的花。
在桌子前坐下,夕的面前放着两个匣子,两只小手将两只匣子同时推到我的面前,似是在示意我打开。
有些疑虑,但夕的眼神却很坚持,我只好抬手,先打开其中一个。
匣子中并无什么奇怪的的东西,只有满满一匣子的银两,约莫有个一百两。
“夕小姐,这是何意?”我很好奇,让我看这些银两是个什么意思?
“这匣子里,是用阿郎捕来的鲟鳞所卖的银两。”
似乎夕是有些高兴的,但我没心思去想,只是心里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不好,将鲟鳞换做银两,看来这城里的大小姐到底是看不上我等粗人,将鲟鳞换做银两,恐怕是对我的怜悯吧?
只是没等我反应过来,夕便敲了敲桌子,轻声道。
“阿郎何不看看另一个匣子?”
没有说话,我直接打开了另一个匣子,里面也是银两,只是不多,只有第一个匣子中的一半。
我抬起头,有些疑惑,夕只是一笑,开口解释。
“我知道阿郎所想所虑,不得已才如此做,这第二个匣中,是我的银两,我的确来自灰齐城中的富足之家,但与阿郎也称得上相称。可阿郎对我心生喜爱,却因心中疑虑不敢言明,我出此下策,其实就是想告诉阿郎。”
夕顿了顿,直视着我的眼睛,那双赤红的眸子渐渐柔软,如融化在水中的夕阳般美丽耀眼。
“既然无人阻拦,也没被世事所缚,若阿郎还一昧压抑自己,不肯说爱我,未免有些不解风情了。”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似乎那哑疾又回来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夕。
夕也不见怪,只是看着我面红耳赤窘迫的样子,补充了一句。
“对了,那些鲟鳞,是我亲自拿去卖的,虽然还不熟练,但我想,做个渔妇,也并不是很难。”
无法再说什么,我只是站起身绕过桌子,在夕疑惑的眼神中,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只是挣扎两下,夕便安静的缩在我怀里,被我抱住身体,一言不发。
“夕小姐,我…”我张了张口,却无法吐出那两个字节。
夕似是也有些羞涩,柔软的身体满是温热,她不说话,只是轻抚着我的后背,像是在鼓励我。
深吸一口气,满是夕身上的暖香,我终于鼓起了勇气,低声将那句话补全。
“我爱你。”
夕没有回应,只是在我怀中微微点头,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抱起来暖洋洋的,尤其是我的胸前,被染上一片湿润温热。
许久之后,我这才放开夕,看着她羞红的脸颊,终于按耐不住,将夕横抱起来,在一声娇呼之后,大步走向那张宽敞的大床,将夕轻轻放到床上,然后扭头,吹灭了床头的烛火。
“嘞个瓜妹子,怎么黑屏了?!这可是放送事故啊!”
天外似乎有人低语,我听不到,也不想去听,只想抱紧面前的美人。
……
镇子上的绣娘曾说过,红色对于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颜色,尤其是一生只有一次那抹大红,昂贵至极,并且鲜艳美丽,永不褪色。
我从未想过我会有如此一抹惊艳的红,但她的确落入了我怀中,为此,我特地央张大娘,请她找来最好的红绸,为夕做了一身嫁衣。
张大娘很高兴,哭得不成样子,坐在太师椅上,被我和夕一同拜了高堂。夕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迁就着我,一同拜了下去。
那日很短,短到我不想结束,不想从快乐欢喜中醒来。
那日很长,长到我急切盼望,快些落日去见我的娇娘。
等到我喝醉了,乡亲们都散了,我这才爬上楼,回到我们的婚房之中。
我买下了一座临江小楼,夕说这里可以看到我在江上捕鱼,虽然不知道她要如何隔着大江看到我,但我还是买了下来,作为我在江上漂泊十八年之后,拥有的第一个家。
夕端坐在床上,大红嫁衣裹着玲珑的娇躯,绣着龙凤的红盖头尚未摘下,被夕的两支角顶起来,似是引着我去将其揭开。
两三步走到近前,我也不多犹豫,伸手捏住盖头的一角,便将盖头揭开,夕被吓了一跳,只是抬着头怔怔的看着我。
我们都不说话,纵然有很多话要说,但那双赤色的眸子要比夕的小嘴更会倾诉,我们只是彼此对视,便将心中所想说了个通透。
缓缓弯腰,我将夕推倒在床榻上,双手游动,剥开那身大红的嫁衣,将夕紧紧抱在怀里,手掌抚摸在她挺翘圆润的大屁股上,我轻轻拍了拍。
“嗯,是个好生养的。”
熄了灯,闭上眼,我只看见满目温情说不尽,只记得江岸桃红花未谢,也记得将枕边情话说了一次又一次,却又怎么都不觉得够。
我们成亲后的日子超乎意料的平静,我每日外出捕鱼,然后照常送到张大娘家的后厨,倒是捕来鲟鳞的次数多了不少,不只是因为夕喜爱此物,更多的是她拿去卖了钱补贴家用,这样一来,我们过得倒也算是滋润。
闲暇之时,夕也同我一起出船,她说的没错,她的确可以当好一个渔妇。
和夕成亲已经三十年了,她没有再回过灰齐城,也没人来找过她,只是有两封从灰齐城里来的信,她只是看了便塞进炉火中,从不给我看一眼。
我担心的大户人家棒打鸳鸯的剧情并没有发生,本以为真的可以和夕好好度过一生,只是,当我已经年近五十显露老态,夕却青春如故。
想起今天早上站在岸边送我出船的美人,我一阵恍惚,总觉得我们昨晚才刚刚成亲。
也有问过夕这个问题,她只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便将我搪塞过去,然后便坐在我的腿上将我抱紧,让我摸摸她的脊背和大腿,问我是不是熟悉的感觉。
自然是熟悉的,我没法忘记和我相伴三十年的妻子的触感。夕也点点头,只说这样便是了,然后便在我眉心亲吻一下,依偎在一起不再说话。
想到这里,天色却暗了下来,似乎一场大雨就要降临,没法捕鱼了,我便调转船头,朝着家的方向划去。
不多时,倾盆大雨便洒落下来,天色黑的吓人,像是夕的书桌上最深沉的墨,洒下苍白的水珠落在江面,溅起的水花像是将江水细细筛了一遍,只看到苍白的水珠跃动,看不清江水的本色。
不多时,小舟将要靠岸,却有一个人在水中扑腾,看样子似是要被淹死,见我摇船靠近,急忙忙抓住船舷,把头露出水面大口喘着气。
看衣着像是个富家公子,不知如何落水,我弯下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放到船头。
问他落水的缘由,他却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个理由来。只要先不管他,将船靠岸,抬头就看见夕站在二楼窗前,看着我说道。
“阿郎,那不是好人,刚才他调戏我!”看得出来夕有些生气,那人像受到了什么惊吓,急忙忙抬腿就想要逃跑,被我趁机抓住衣领拽了回来。
“小子,你胆子倒是不小啊。”
那富家公子浑身湿透,双股战战,再无半分风雅气度,见我说的凶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我磕头。
“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千万不要再把我扔到江里。”磕头如捣蒜一般,他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明明我还没说什么威胁的话,他就已经被吓得不轻,这又是为何?
抬眼看了看夕,又想起适才江上的风云突变,莫非这人以为,是夕唤来的疾风骤雨将他吹入江中,以为我们两个不是凡人,才会如此尊敬?
不禁哑然失笑,训斥了两句便放他离开,看他被吓破了胆,想来也不会再来纠缠。
靠了岸栓好船,我脱下蓑衣斗笠,这才踏入家门,夕急匆匆从楼上奔下,二话不说扑到我怀里。
抱紧夕的娇躯,我轻轻安抚她:“一个登徒子而已,不要害怕,我会护好你的。”
“那登徒子实在可恨!阿郎心善,可也不该救他,就该让他淹死!”把脸埋在胸口,夕说的咬牙切齿。
我有些好奇,夕从未如此失态过,往日里听上几句荤笑话也只会红着脸轻啐一声,有时也会反击回去,只是次数极少。
一个登徒子,也未登门,只是在楼下说了几句,就让夕如此生气,还真是少见。
抓着夕的肩膀,我看着她的眼睛,夕自然是看懂了我的眼神,愤恨地开口说道:“那人,说阿郎年老,与我不相配,我一生气,就把他赶到江里去了。”
“年老倒也是实话,看那人衣着,也像是富贵人家,难怪会瞧不起我这打渔郎。”
“敢瞧不起阿郎,活该他去喂鱼!”夕鼓着腮帮,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怒意,我却只是再将她抱进怀里。
“今日雨大,我给你煮粥可好?”
一碗莲子粥,要煮很长时间才算的上香甜,我已经给夕煮了三十年,也还会煮更长的时间。
可谁曾想,这一锅粥我竟然煮了七十一年,在我快要九十岁的时候,头发早就白了个干净,可夕却青春如故,不见得半点衰老,依旧喜欢这一碗香甜的莲子粥。
这没什么不好,年轻的夕摸起来总是很舒服的,虽然我已经快九十岁了,却还是喜欢的紧。
粥煮好了,我便招呼着夕回来喝粥,她在门外站了片刻,一头柔顺的黑发上沾上了些许雪花。
“你的头发怎么也白了?”我打趣着夕,将莲子粥放到桌上,正准备帮她擦掉头顶的雪,却被她握住手腕,拦了下来。
夕眨眨眼,娇俏的小脸上有一抹潮红,一如七十一年前我们初见时那般明媚。
“阿郎,我们也算是共白头了吧?”
“都七十多年了,就算是不白头,你还能不是我的妻子?”
夕也不说话,只是放开我的手,微笑着让我帮她擦干头发上的雪花,她很高兴,我也不问为何,自从成亲之后,夕的每一天都是高兴的,若是哪天她不笑了,那才是大事不好。
擦干头发,夕便捧着那碗莲子粥小口的啜饮起来,我只坐在摇椅上,借着炉火暖暖身子。
年纪大了,捕鱼的活计也算是干不了了,幸好还能钓上几条鲟鳞,也将价码翻了几番,日子倒也算是富裕,每日和夕厮守,倒也算是过的舒畅。
只是,愈发觉得力不从心了,年逾九十,还有娇妻在侧,也算是一桩美谈,可我还想多陪夕几个十年,想伸手抱抱她,只是越来越困,只是勉强抬起手,却说不出口。
幸好夕看到了我的动作,便起身向我走来,她张开双臂俯下身,纤细的身材却如拥抱凡人的天神一般耀眼,将我轻轻抱在怀里。
结局已经既定,我的意识逐渐昏沉,只是抱紧了夕,想要最后一次感受她身体的柔软。
只是,这样还不够,炽热的不甘聚集在喉头,似乎要冲破既定的事实。
我瞪大眼睛,喉头涌动,榨干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努力说的清楚些。
“我,爱你啊。”
夕不回答,她甚至没有哭泣,这样也好,我不想她悲伤。
我这样想着,终于合上了眼睛,意识逐渐沉重之际,听到一句低语。
“阿郎,不要伤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一句温柔的话,却将我的心死死抓住,我不甘心就此沉寂,我想用力抱紧夕,用尽全身力气,哪怕灵魂粉碎,我也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抱紧我爱的人!
意识彻底消散的瞬间,我却又猛然惊醒,身体似乎在下坠,怀中的温热清晰无比,我没有犹豫,抱紧了怀中的柔软娇躯。
而后,一同坠入温暖之中。
温暖的流水将我们包裹,耳边水声轰鸣,如奔马踏河,如飞燕逐电,如山寺的古钟震落寒雪,将我们裹挟其中,似是定了基调,却又在一瞬间回归安静,只剩下血液的流动,脉搏的跳跃,让我确信我还活着。
一股无形的力量让我浮出水面,我尚未呼吸一口沁润的空气,就听到有人含笑说道。
“全剧终!这个结局,也不是很差嘛。”
博士大口喘着气,努力稳住身体在水池中站稳,这才扭头看向坐在水池边看戏的年和令,眼中充满了疑惑,却又刹那间惊醒,回想起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也一瞬间就理清了前因后果。
见年一脸姨母笑的看着自己,博士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仍抱着一个娇俏的可人儿,连忙低下头,手却没有放开,作为捕渔郎的一生是他亲自经历,下意识地以为抱紧夕并没有什么不对。
夕仍穿着那身白色的泳衣,双手搂紧博士的腰,脸颊埋在胸口不敢抬头,从桃红色的耳尖和乱晃的尾巴来看,她现在有些激动,亦或者说是高兴。
挺翘的屁股就在眼前,正因为尾巴的摇摆而一阵阵摇晃,博士一时手痒,张开大手就摸了上去,就像往常一样。
夕猛然一惊,抬起头,脸红的像是快要融化一样,瞪着博士的脸颊,却又即将和博士的目光对视猛然低头,一头撞到博士的胸口,力道之大,让博士嚎叫一声,踉跄着后退,直到坐在泳池边这才停下。
“呦呦呦,瓜妹子害羞了,明明在画里都摸过无数次了,现在竟然还知道害羞,真是奇事。”年揶揄着夕,轻盈地游到博士身边,伸出殷红的手指,帮博士轻轻揉着被撞击的胸口。
夕已经蹲下身,只留下眼睛还露出水面,赤红的眸子带着羞涩滴溜溜转动,却不敢去看博士一眼。
博士想要说话,张张嘴却又吐不出一个字,在画中和夕相伴的一生是如此清晰明确,他仍能感受到名为爱意的炽热流淌在自己的身体里,和对年和令的喜爱相互碰撞,纠缠在一起让他的思绪化作一团乱麻,无法理清。
思绪良久,却是令先开口,点破博士。
“既然无人阻拦,也没被世事所缚,若还不肯说爱,未免有些不解风情了。”
令似是已经醉了,眼神有些迷离,但所说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博士愣了一下,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当初他和夕袒露心声的那一晚,夕就是靠这句话击穿博士的内心,让他一瞬间成为夕的俘虏。
深吸一口气,博士没有犹豫,站起身来向前两步,双手抓住夕的肩膀拉着她站起,在夕眼神呆滞的刹那之间,低头吻上了夕的嘴唇。
夕瞪大了眼睛,小手捶打博士的胸口想要挣脱,却被博士紧紧抱住,几个呼吸之后,夕就软趴趴地趴在博士怀里,任由博士亲吻自己的嘴唇,肆意索取。
博士的吻技还不是夕可以抗衡的,只是唇舌纠缠,津液交换之间,温暖且强势的男性气息就让夕的小脑袋瓜宕了机,只能任由博士品尝自己的甘甜,被动地接收着一切。
半晌之后,博士这才放过夕的舌尖,喘着粗气将夕抱在怀里,附在她耳边低语:“我爱你,夕。”
夕颤抖一下,本就开始升温的身体变得滚烫,白皙的肌肤都染上一抹粉嫩的红,努力抬头看向博士,然后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嗯。”
本该是温存的美好时间,却被年大大咧咧地打断了,她从背后抱住博士的脖子,整个身体挂在博士身上,调笑到:“你们在画里过了七十年,一次嘴都没亲过,怎么这才刚出来就亲的这么火热啊?”
“没亲过?”博士有些迷惑,七十年夫妻竟然没有接过吻,这未免有些过于离谱。
“何止是接吻,恐怕夫妻之事也没做过吧,我和小年看的清楚,虽然一到晚上就黑屏,但恐怕,小夕还没要做到那一步的胆量,只是让你摸一摸,恐怕就已经用尽勇气了。”令也点点头,嘴角带笑。
以夕的性子,就算是黑屏挡住不让看,也未必有胆子敢和博士在画里共赴云雨。
博士低头看了看夕,见她眼神躲闪,自然是明白了几分,但七十年的朝夕相处之中,他竟然忽略了色彩如此浓厚的一笔,怎么想都非常不合理。
夕娇哼一声,扭过头不看博士:“我只是要个结果,干嘛要和你做那事。”
“可我十八年哑疾,只是因为看了你一眼就好了,结果应该已经有了才是。”博士到底是聪明,他已经明白了夕在画中的安排。
那日初见,桥上立白衫,如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如果那一刹博士没有心动,没有名为喜欢的情绪填满内心,恐怕他这一生都没办法开口说话,要哑一辈子。
夕不答话,只是坐到水池旁边,想用一杯热茶来掩盖自己的紧张,只不过她端起的酒杯,却是暴露了她此时的紧张。
令都看在眼里,只是微微一笑,打了个圆场:“罢了罢了,不过是些床榻间的琐事,不做也罢,小夕又不会逃走,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教她。”
说是这么说,只是夕闻言已经红透了脸,将自己半边脸藏在水里,眼睛直勾勾看着平静的水面,只有年和令相识一眼,各自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至于博士,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闭着眼安静坐着泡温泉,但粗重的呼吸已经暴露了他,年和令都知道博士现在的内心,一定滚烫且汹涌。
年在温泉中游动,轻轻坐在博士的腿上,将自己塞进博士怀里,年嬉笑着抬起双腿,双腿大开,只有两只小脚立于水面上。
故意拨动泉水弄出声响引来夕的注意,年握着博士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腿弯处,然后膝盖弯曲夹住博士的手掌,捏着博士的手腕不让他抽离双手,然后缓缓抬腿,将膝盖露出水面。
就好像是博士握着年的双腿将其举起,然后在夕的注视下,年的双腿缓缓张开,透过乳白的泉水,可以依稀看清年的身体和动作,夕眼看着年的双腿被博士分开,整个隐秘部位一览无遗。
纯白色的泳衣被泉水模糊同化,似乎年身上一丝不挂,被博士分开双腿,以一个极为羞耻的动作正对着夕。
……
年的龙尾摆荡游动,从她的双腿中间,自上而下穿过,遮住了那一片小小的隐秘,而后缠上博士的腿弯,将两人紧密连接到一起。
似是故意挑逗,年眯起眼睛,紫色的眸子雾气氤氲,身体酥软,脑袋微微歪着枕上博士的肩膀,看起来像是乱情迷任由博士把玩,夕只是一眼扫过,就觉得身体变得滚烫,就连温泉水也稍逊一筹,变得有些微凉。
只有博士自己知道,年看似柔软酥麻的身体有多用力,腿弯将博士的手掌紧紧夹住,竟让博士有些吃痛,纤细的柳腰绷紧,在博士的怀中稳定自己的身体,就连那条纤细龙尾也紧紧缠绕,光滑的鳞片微陷在博士的腿上,滑动收缩地动作竟让博士觉得有些舒服。
手腕终于被年放开,但那双绚烂的小手却伸出水面,向后抓着到博士的脑袋轻轻拉下,而后年扭过头,和博士接吻,舌尖纠缠,嘴唇相错,年一声声娇哼,肆无忌惮。
这动作有些性感过头了,带着还带着些许淫靡的意味,年面色绯红,已然情动。
只是她用眼角余光看向夕时,却只看见有一双青色的龙角立在水面上,泉水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些许,就连蒸腾的雾气也变得有些稠密。
年的小心思得逞了,结束了和博士的香吻,双腿终于放下,想要在水池中站起,却被博士搂住纤细的腰,动弹不得。
博士闭着眼,在年光洁的脖颈上轻轻一吻,抱紧了年热乎乎的娇躯,不舍放开。
“搂着我干什么,去找你的新欢啊博士。”嘴上是这么说着,年却老老实实地被博士抱着,也不管博士的手掌盖在自己的泳衣上,轻轻揉捏自己的胸部。
“饿了。”把脸埋在年的脑后,博士嘀咕出这么一句。
身体不过是露出水面半寸许,博士就感受到一股凉意在自己的肌肤上肆虐,就像冬天贪恋温暖的被窝一样,抱着年的身体取暖。
“饿了你去找令姐啊,再怎么揉我的胸我也不会让你吃的!”年终于挪开博士的手掌,然后灵巧的在水中游动半圈,这才双手乘着池边一跃而起。
光洁的身体被月光照亮,似乎年的身上闪烁着晶莹的光,她伸了个懒腰,如新生柳枝般柔软。
迈开修长的双腿,年向屋内走去:“我去打电话订餐,让他们多放些辣椒。”
似是听到了年的嘀咕,夕猛然从水中探出头,也不顾湿漉漉的头发,准备爬出水池去阻止年的点餐行动。
只不过,她一睁眼,恰好看到博士张开双臂扑到令的胸前,只将眼睛露出水面,整张脸都和令的胸脯紧密相贴,还微微摇晃脸颊,似乎是在撒娇。
令的手指轻抚博士脑后浸在水中的发丝,动作温柔和缓,注意到夕在看向这边,便扭过头,向夕解释道:“他啊,别看平日里精明聪慧,是个人物,若是累了乏了,便会像现在这般,只顾找些软肉,把脸放在上面撒娇一番,倒像个孩童。恐怕画中的记忆太多,让他有些累了,只需休息一会便好。”
夕点点头,却也没有站起身,只是静静的看着博士的脸颊,他闭着眼,眉心一点点散开,似是有些享受令胸前的柔软。
“小夕,不如你来哄着他,我去订餐,想来年是办不好这件事的。”看透了夕的心思,令已经抓着博士的肩膀将他推向夕,而后站起身走出泳池,摇晃着尾巴走向屋内。
博士睁开眼,看着夕的眸子,她仍羞怯,不敢主动伸出手,所以博士主动伸手揽住夕的肩膀,将她拉入怀中,也没有太过亲密,只是并肩坐着,将脑袋轻轻靠在夕的头上,那青翠的龙角摩擦着博士的额头,有些微痒。
又闭上了眼睛,博士闻到一股暖香,这香味他很熟悉,是独属于夕的味道,冷冽时如竹间清泉,温暖时如炉内香檀,博士早就铭记于心。
博士的呼吸沉稳悠长,每一次呼吸的热气都掠过夕的肩头,在夕的心里吹起涟漪。
莫名的紧张,夕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羞涩,明明她与博士曾无数次在画里相拥,在那座江边小楼中安静度过或晴或雨的日子。
或许是画中的不实,或许是因为现实的炽热,夕如情窦初开的少女般,只是看着博士的侧脸,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就觉得心跳加快,无心思考。
“夕。”博士突然开口,语气平静,“我可以吃了你吗?”
“欸?!”夕似是受到了惊吓,试图从博士的话语中分析出他的真正意图,但原本灵巧的小脑袋瓜像是被湿透的热毛巾捂住一般,只觉得有些晕眩,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愣了半晌,夕也只能怔怔的点头,也不敢去看博士,只觉得博士微微低下头,一口温热的吐息扑到光洁的肌肤上,夕格外紧张,总觉得博士要一口咬在自己娇嫩的肌肤上,给她带来一些疼痛。
但博士只是低头,将夕已经红透的修长耳朵含住,动作轻柔,只是含住了小小的耳尖。
像是玩弄一般,夕的舌尖被博士轻轻舔舐,湿热的异样感觉让夕忍不住颤抖一下,却也并不想推开博士,只能任由博士轻轻咬着自己的耳尖,动作轻柔,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只是让夕更加害羞,被博士搂着的肩膀正轻轻颤抖。
幸好令及时救场,她蹲在水池边,轻拍博士的脑袋。
“好了,别捉弄小夕了,晚饭马上就到,该出浴了,夫君。”令的眸子清澈透亮,似乎酒已经醒了,手里拿着一条大浴巾,歪着头看着博士,轻轻笑着。
有些不舍,但博士还是放开了夕的耳朵,然后站起身,刚想走出温泉,却看见夕还在发呆,就索性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柔声道。
“夕,该出去了。”
见夕反应过来,博士这才两步走出温泉,伸手想要接过令手中的浴巾却被抬手躲开,博士有些疑惑,抬头看了一眼令含笑的眸子,博士明白了,便转过身抬起手,任由令帮自己擦干身上的水珠,那双妙手搁着浴巾轻抚过博士的肌肤,令的动作总是很温柔,一如她对博士的宠溺一般。
至于年,从她现在挥舞着浴巾冲向刚走出水池的夕就能明白,她更多只是在玩。
“瓜妹子可别冻着,让姐姐我来帮你擦干净!”年这么喊着,一跃而起想要扑向夕,却被夕一弯腰灵巧躲过,扑通一声落在水里,溅湿岸边的三人。
那条大浴巾在空中摇摇晃晃,被博士伸手抓住,他冲夕伸出手,示意她走过来。
红着脸点头,夕乖巧地走到博士面前转过身,让他轻轻擦干自己的长发,还有身体。
博士的大手隔着浴巾仍带着温度,从夕的背部和腰肢上滑过时,如一股暖流在她的身体上蔓延,让夕不由得绷紧身体,这种事情他们在画中早已习以为常,但那时的情深意浓,到如今已又多了何止百倍。
尽管夕的画作如何玄妙,又怎么能描出此时的心热?
因为还穿着泳衣,所以也不需要多少功夫就能擦干,令只是几下就搞定了博士身上的水珠,而博士却精心擦干夕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那双娇嫩的小脚。
令和夕并肩走向屋内,博士却转过身,看着正站在水池中的年,然后双手捏着浴巾的两个角,张开双臂将其展开。
“来吧,年。”博士只是如此说道,年就一跃而起,带起大量的水珠打湿水池周围,然后精准的扑在博士怀里,被那张大浴巾裹得严严实实。
翘起腿让博士将自己横抱,年在博士的脸上亲了一口,哈哈笑着:“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欢就把我忘了,现在看来,表现不错。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想扑到你怀里的。”
“晃晃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换姿势,这算什么?”
年搂住博士的脖子,就这样被他抱着,小脚晃呀晃,尾巴也摇呀摇,让博士将她抱进屋内,放在椅子上。
雪白的长发在水池中湿了个透彻,博士就站在年的背后,用毛巾仔细帮她擦干头发上的水珠,然后摊开在晾椅背上,让年的长发自然风干。
年坐的端正,只是微微摇晃脑袋来表达自己现在的美好心情。
夕看着博士的动作有些出神,年和博士就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一般,平静又甜蜜地享受着在一起的每一刻悠闲时光,这让夕有些嫉妒。
被令敲了脑袋,夕这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令。
“愣着做什么,去挑壶好茶泡上,你要是想撒娇,等茶泡好了,就去把年挤出去。”令耸耸肩,又补充道:“谁有时间,谁有心思,谁就陪在他的身边,你要让他自己选啊,他只会把我们都抱在怀里,一点偏心都不会有。”
说话间的功夫,博士就已经将年的头发擦干,恰好此时晚饭送到,卡特斯的女服务员敲了敲院门,说声晚餐送到,然后就推着小车走到餐厅内。
博士有些害羞,他还赤裸着上半身,想着回房间穿上外衣,却被年站起身按在椅子上,然后坐在博士腿上,不让他逃脱。
布料少到极致的泳衣遮不住年美好的身体,她伸出殷红的手指轻抚博士的胸膛,像热恋中的少年情侣一般调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博士的表情,似乎对他的窘迫和不自在很感兴趣。
年轻的服务员却早就见怪不怪,对年美好的身体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专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之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服务员退了出去,年却依然赖在博士的腿上不走,还故意拉开泳衣的一角,让博士看看她的胸部是不是变得更白了,直到被令赏了一个手刀,这才悻悻地离开,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可惜寻不到鲟鳞,不然,这餐也算是及格了。”令觉得有些可惜,却还是倒上四杯美酒,分给博士和妹妹们。
博士没有急着端起酒杯,而是开口道:“我在画里捕了一辈子鲟鳞,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没准可以自己去抓。”
博士说完,就看到年令夕都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好像是自己说错了话。
还是夕开口回答,有些尴尬。
“画里你钓鲟鳞的办法是真的不假,想来行舟你也是会的,只是大江中的鲟鳞不比画中,就你这小身板,能不被鲟鳞钓走就算好了。”
“况且鲟鳞在大江深处,想要找到也不是一件易事,还不如好好享受假期,若是夫君你想尝尝,明日不妨去江边码头碰碰运气,兴许这里也会有个擅长捕鲟鳞的渔夫。”令说着,已经举起了酒杯,将这件事一带而过,“现在,为了庆祝小夕袒露心扉,与夫君喜结连理,干杯!”
酒盏相碰,而后四人皆是一饮而尽,没等博士放下酒盏,年和令就各自夹起菜肴,放到博士的碗中,夕的动作稍慢,但也没有落后太多,将一条鱼上最鲜嫩的部位夹给博士。
夕第一次做出这种亲密的动作,脸颊又红了起来,不敢去看博士的眼睛,只是端着碗,嘀咕了一声此鱼颇鲜,便低下头,去给自己夹菜。
博士先她一步,将一块西山肉放进夕的碗里,而后没有停顿,给年和令也都夹了菜,动作轻松自然,一如平日。
谈笑着吃完了饭,年总是说些荤笑话调戏夕,夕红着脸,只能偶尔反击,她未经人事,总是被年的荤笑话呛得说不出话。
被年调笑几次,令偶尔也附和几句,却也不过分,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房事的美妙,似乎是在诱惑夕早些拿下博士,或者躺平被博士拿下。
那双赤红的眸子总是往博士这里瞟,眼神愈发火热,却始终没有听到博士的表示,他只是捏着酒盏和令对饮,似乎今晚的酒很对他的胃口,端着酒壶,给三姐妹倒了一杯又一杯。
一杯又一杯下去,纵是这酒度数不高,博士也有些微醺,不知不觉间已经紧紧握住令的小手,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博士平时不贪酒,喝醉更是极少,但自从和令在一起之后,偶尔的闲暇也会喝上两杯,不至于大醉,但只要酒劲上头,他就管不住那张嘴。
年和令都是见识过的,倒也见怪不怪,还各自握住博士的一只手,微微眯起眼睛,宠溺地看着博士已经泛红的面庞。
原因无他,只因博士的醉话,句句都是示爱,字字皆是情动。
他靠在椅子上,姿势慵懒且随意,肚子上还挤出一小撮肚腩,脸颊微红,眼神也迷离了起来,似乎有些泪水,因为夕看见了博士的眼中荧光点点。
话很肉麻,也有些语无伦次,一句话要连着说好多遍,就像是尚蜀的夜市上随处可见的中年发福男人。
没有人不耐烦,年和令听过很多次,但她们总有耐心再听一遍,并且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给予回应,让博士继续说下去。
夕从未见过博士这样的一面,她对博士的印象有些颠覆,但也生不出厌烦的感觉,因为博士的酒醉情话里面,赫然有着她的名字。
一句句炽热浓烈的示爱让夕有些脸红,幸好博士没有说太多,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爱你们,我爱你们。
似是说的累了,便从餐桌换到昨晚博士睡着的那个房间。
令跪坐着,将博士的脑袋放在大腿上,轻轻抚摸他的头顶,将他安抚,让困意缓缓包裹。
年则是大咧咧地侧躺在博士身旁,拉着他的手臂当作枕头,打了个哈欠,似乎也有些犯困,便闭上了眼,将腿压在博士身上,又抱着他的身体,也缓缓睡去。
只有夕最为精神,她坐在博士身体的另一侧,看着博士逐渐安静下来,又看着他嘀咕着听不清的话,侧头在年的额头轻吻一下,然后便安静下来,借着酒劲沉沉睡去。
看着博士的睡脸,夕的心越跳越快,抬眼看了一眼令,只见令微微点头,已经猜到了夕的所想。
没了顾虑,夕便附身弯腰,想要在博士的脸上轻啄一下。
只是她刚刚亲在博士的脸颊上,还没来得及抽身,博士另一条手臂就搂住她的肩膀,胡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声音清脆。
咂咂嘴,嘀咕一声,博士这才放开了夕,满意地睡去。
夕面容绯红,怔怔的抬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不是因为博士的吻,而是因为那句她听得真切的呢喃。
“夕宝,嘿嘿,我爱你。”
博士闭着眼,却也清楚分辨出了夕,并吻了她,还轻声示爱。
夕的心中小鹿乱跳,久久不能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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