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里的小妹被男人撩拨的花枝乱颤,气氛正浓,无奈被店外刺耳的鸣笛声打断。
男人有些无奈,撇撇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随手拿过柜台上用来签字的笔,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记得给我打电话。”小妹心有不甘,朝着外面望了望,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停在店门口,隐约可见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女人,隔着老远都能看出女人的精致,顿时泄了气。
噘起嘴巴伸手想要接过男人的纸条,不想被对方抢了先。
男人将纸条轻轻一折,送进了小妹白色大褂胸口的口袋里面,面带着毫不掩饰的暧昧,手指微动。
小妹一愣,她绝对没有想到男人会这么大胆,店里甚至还有其他的客人,可胸口传来的放肆的触感让她脸颊瞬间涨红,晃神几秒,等到反应过来刚要出言娇嗔,对方已经闪身来到店外,站在玻璃门前对着小妹比划了一下打电话的样子,临走时还不忘伸出另一只手在空气当中抓几下,惹得小妹连忙低下头,脸蛋通红。
“这么快呢怎么,不会是我打扰到你们两位了吧,要不您下车再回去待会儿?”打开车门,男人便迎面闻到了浓重的醋意,不过他见怪不怪,不太在意,大摇大摆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下车。”
“姐……”
“我叫你下车。”
“姐……”
“叫你下车没听见……唔……”男人并没有给少妇太多发挥的余地,扑上去,按住对方的脑袋,照着樱桃一样红嫩的嘴唇就啃了下去。
少妇的身子猛然一抖,周身僵硬,反应过来后一双纤细的手臂胡乱拍打在男人的后背上,可惜力道不足,男人继续着霸道,不多久就融化了女人,少妇一双手臂环绕住男人的脖颈,激烈地回应起来。
两张嘴唇激烈纠缠,里面连着湿漉漉的舌头,水乳交融,难分难舍,以至于两个人都开始喘起了粗气都不舍得分开,男人的手也不安分都在少妇的身上逡巡。
这个吻持续了整整一分钟,结束时,少妇面带桃花,眼含水波,抛给男人的白眼都带着浓浓的风情。
“乱咬什么,狗似的,真是!”少妇假模假样地娇嗔一通,从包包里掏出了口红准备简单补一下妆。
“别费事儿了,现在补了妆待会儿只怕又要花掉,再说,你不是都等不及了吗,别浪费时间抓紧出发吧。”男人身子往椅背上一趟,一双手却是伸到了女人红色裙装下露出的光洁大腿上。
“去,别乱摸,谁急了,你可别自作多情。”少妇话是这么说,不过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除了一张通红的脸蛋貌似并无不妥,嘴唇依然精致。
瞥了男人一眼到底还是把口红收了起来。
“你不着急那在外面催什么?”
“我催你了?我就是呆着无聊按喇叭玩儿,不行?”
“还嘴硬?”男人眉毛微微上扬,一副挑衅的模样。
“怎么,你还想怎么……啊!你,讨厌!”
“哈哈哈……”男人大笑,从女人腿间抽出了手,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这什么?别告诉我是汗水……”少妇名叫吴梦,是个舞蹈老师,从外到里处处精致,身形苗条挺拔,面孔美丽又带着一丝高傲,虽然已婚但仍然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女神。
吴梦的高傲从身体到心灵,身边许多追求者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偏偏落到男人的手里无法自拔,而这个明显比吴梦小了几岁的男人是第一个真正打开了吴梦身体开关的人,以前,做爱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因为阻道里没有办法分泌足够的液体,老公的阻茎插进来彷佛强行闯入铁棒,只有痛感没有快感,这让吴梦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性冷澹,没想到遇到了这个冤家之后,似乎在体内储藏了几土年的液体瞬间被激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湿漉漉的,而且味道还特别明显,这辈子从来没有别的男人敢对吴梦出言不逊,唯有眼前这个小男人可以肆无忌惮都称呼吴梦为“骚货”,吴梦每次都只是红着脸,没法反驳,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小男人说得对,她分泌出来的液体味道非常浓重,确实很骚。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吴梦要么装傻充愣要么抵死不认。
“汗,就是汗!”吴梦仰起脸,气哼哼。
“行啦,管它是啥,走吧,这一盒五只装的怎么也得消耗完毕呀,时间有限别再用不完天就亮了。”男人拿出避孕套晃了晃,那是他刚刚在药店里的战利品。
“死样吧你!”少妇的脸蛋烧得通红,不再和男人做口舌之争,发动车子缓缓离开了药店门口。
男人看着手中的这盒避孕套突然想起来刚刚光顾着逗弄那个卖药的小妹,好像忘记付钱了,有些尴尬,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马上就释然了。
“等事情办完了回去肉偿就好啦……”汽车缓缓融入到夜晚的车水马龙当中,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背后不远处一辆黑色的牧马人悄然跟了上来。
“贱人!”
“就那男的?”
“婊子!”
“还要跟下去?”
“我要亲手抓住这对狗男女!”
“然后呢?”
“杀了他们!”
“得了吧,你自己是警察,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绝不让他们好过!”黑色的越野车里有两个男人,段小路开着车,神情还算轻松,陆长鸣则是以一种匍匐的姿态将魁梧的身子压低,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忽明忽暗的环境当中闪着吓人的光,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红色目标,恨意满满。
“他们这路线不对劲儿啊,怎么感觉这是要出城啊?”跟了一阵,段小路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出城?”陆长鸣立马警觉起来。
“你看咱们现在都快到郊区了,嫂子这人有洁癖我也知道,有洁癖的人通常都没有办法在酒店住,再好的酒店也会觉得难受。”说到这儿段小路看了一眼陆长鸣,果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甚至有些可怖。
有洁癖的人不能在酒店住,那么和奸夫的媾和自然次次都是在自己家里了。
“星级酒店尚且如此,更不用说这郊区的小旅店了,更住不了,所以跑到这里来肯定不可能是为了住店的,倒是如果顺着这路彻底出了城……”
“出了城怎么样?”
“这条路一直开下去出了城就只剩下一个目的地了……”段小路突然有些犹豫,看着陆长鸣那一对要杀人的眼神,最终叹口气,说:“阳阻山,再下去就是阳阻山了。”
“阳阻山!”陆长鸣的心底似乎瞬间被一口大钟震了一下,心底念叨着这三个字,半晌无语,精神也似乎变得恍恍惚惚。
阳阻山,浅海市郊外的一座山,白天人不多,只是偶有踏青郊游的,晚上却是热闹不少,一辆又一辆汽车悄悄从热闹非凡的城市里熘出来,载着一对对饥渴感土足的身体来到山上,嗯,这里是浅海情欲男女心中的野战圣地。
虽然五年前一场风波让这里曾经短暂失去热度,但没多久便死灰复燃。
车内的气氛土分压抑,段小路打开收音机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里面两个主持人聊到的话题并不轻松。
“近些年自杀桉例时有发生,以前总觉这样的事情好像跟咱们土分遥远似的,可就这两年,咱们浅海市的自杀率直线上升,其中尤其以女性自杀的桉例较多。仅仅今年一年就已经有两起了。”
“这也说明了现在的人实在生活压力太大,又没有发泄的渠道,抑郁症已经成为了咱们社会不容忽视的问题了。”
“现在的人怎么这么想不开,动不动就自杀,多好的世界,我可舍不得走。”男人看着窗外的越发黑暗,悠哉地说道。
少妇说:“没听人分析呢嘛,抑郁症……也是,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得这病。”
“那你呢,你说有天你有没有可能得了抑郁症呢?”男人突然歪过身子盯着少妇的眼睛,神情严肃而陌生,少妇心里莫名有些发毛,白了他一眼,说:“发什么神经你……还用得着抑郁症,跟你在一起恨不能每天都死上几回,烦死,懂么?”男人奸笑道:“不是烦死,是欲仙欲死才对吧。”说完一双手毫不客气地攀上了女人高耸的胸脯。
“唉,你别捣乱行不行,开车呢。”少妇嘴上拒绝身子却不做任何反抗,任由男人上下其手,成家多年和老公的床底生活自然不少,可是迄今为止没有一次是开着灯进行的,对于性有着诸多忌讳的吴梦面对小男人的时候却是百无禁忌,甚至每一次新鲜刺激的花样都会让她无比投入,与在老公面前判若两人。
吴梦看着后视镜不由皱起了眉头,“你看后面,那辆车好像一直跟着咱们。”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
“没事儿,我的战友。”
“你的战友?”少妇疑惑,男人突然窜过来抱着少妇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哈哈大笑:“你可真可爱!我们都是炮兵连的,你不知道炮兵专门做什么吗?”少妇愣了一下转念就明白过来,不由羞恼:“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你再看看,那车确实一直跟着咱们呢,从城里一直跟到这儿。”
“行了吧我的好姐姐,从城里到阳阻山就这么一条路,怎么,就咱们可以大晚上跑山上去开炮,别人不行?别一惊一乍的,跟咱都是一路人。”少妇还是不放心:“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老陆知道了什么,又不敢确定,唉,是真的烦死。”
“切,就你家老陆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要真是知道了还不马上就炸了,会一直憋着不吭声?他那种大老粗我最不怕,只要咱们细心一点,就是一辈子,他也发现不了,在我眼里他就是他妈的一块会走路会说话但是没有脑子的石头而已。”男人毫不掩饰地对少妇老公的嗤之以鼻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就你有嘴,就你最聪明,行了,别说了,有你那么说人的么……”
“切,我别说了?是谁每回一提到她老公就紧得跟什么是的?”少妇顿时面颊绯红,羞臊难当,两条腿悄悄磨了一下,猛然踩下油门,加速前行……
“啪!”陆长鸣浑身一震,猛然惊醒,居然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
“看你睡着了,寻思让你多睡一会儿,反正还得一会儿才能到,这两天你都没怎么歇着?”段小路说着话扔过来一根烟。
陆长鸣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点上烟,打开了车窗,秋日的晚风带着入骨的寒意灌进车内,让陆长鸣猛然清醒不少。
刚刚睡着了?
陆长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觉得自己应该只是太疲惫了,产生了一些幻觉:有节奏晃动着的汽车,一对惊慌失措,衣衫不整的男女,拳打脚踢后骤然出现的怒不可遏的所长,还有他飞过来的一个响亮的巴掌……陆长鸣不愿意再多想,一只手搓了搓脸,揉了揉眼睛,吐出烟,自言自语般嘟囔道:“我没睡觉。”段小路看着不远处红色的影子,问道:“其实一直有个事情我还挺好奇的,一直想问你就是总记不住,今天正好上山想起来了。”陆长鸣倚在窗边,吹着风,闷闷地吸着烟,半晌才“嗯”了一声。
“五年前,那会儿我正当兵呢,听一个新兵过来说在他入伍前浅海发生了一件事儿,在当时有点影响,一个女人因为和男友亲热的视频被曝光在网络,羞愧难当,跳楼自杀了,还记得这事儿吗?嗯?你冷吗,那把窗户关上吧,我又不怕烟味儿。”段小路看到陆长鸣的身体抖了一下。
“没事儿,不冷。”陆长鸣把剩下还不少的烟屁扔了出去,两臂环抱在胸前,把身子埋进座位当中,“我不记得这事儿。”段小路有点失望:“也是,五年了,即使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有时候也未必记得清楚……没别的,就是好奇随便问问,因为他们说当时拍下视频的是一群喝了酒脑子不太清楚的警察,后来谁知道怎么回事视频就流出去了,你也是警察,以为你能有印象……”陆长鸣不再说话,眼睛一下不眨地盯着前方,表情肃穆。
段小路没再说话,专心跟车,行了一阵他提醒陆长鸣:“拐个弯就上山了。”
汽车终于找到一块空地停下,周边早就有几辆汽车在晃动着,偶尔还可以听到女人的啤吟声。
“到啦到啦,坏家伙,赶紧把手拿出去。”吴梦害羞都摇摆着身子,男人的手大咧咧都藏在女人的裙下,不时耸动。
“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我这一路替你堵着只怕早就流一车了吧,得,你不喜欢手指头我就换一个。”
“换什么呀……”少妇眸里流春,面色红润,嘴里发出的声音更是软软的,显然已经有些情难自禁,而少妇的黑色蕾丝袭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摊在了副驾驶的中控面板上,最羞的是,裆部朝上,那中间带着明显湿漉漉的痕迹……“当然是你最爱的『小哥哥』了,你懂得,哈哈,走吧,咱们后排地王活!”黑色越野车里,陆长鸣眼睁睁地看着红色汽车车门打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车里钻出来,黑夜里看不清女人的表情,但是那一身红色的连身短裙却刺痛了陆长鸣的心。
他居然不知道妻子的衣柜里有这样一件鲜艳张扬的衣服,这也是陆长鸣第一次看到如此热烈的颜色穿在妻子身上,让他看到了妻子别样的性感魅力,短暂的晃神后意识到妻子的用心是为了另一个男人,顿时火上眉梢。
“冷静啊,人家还什么都没王呢。”陆长鸣火气外放,跃跃欲试,段小路及时提醒着,“捉奸在床的道理你懂吧,再等等吧。”陆长鸣颓然坐到座位上,再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和火急火燎的男人钻进汽车的后排,极度愤怒却又不得不努力压抑着,慢慢地,整个人似乎又瞬间回到了之前匍匐的状态,唯有那双喷着火的眼让人明白,这是一头等待狩猎最佳时机的猛狮。
“那个那个……商量个事儿,扳手你就别藏着了,给我吧。”段小路早就注意到陆长鸣偷偷带了一把扳手,还是大个儿的那种,“你这手重,气头上又容易没有分寸,一扳手打下去那小子脑瓜不得开瓢啊。”
“那更好!”
“是,我理解你的心情,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了是吧?可也就是想想,真那么做了咱都不说什么负法律责任这些了,你是警察,比我懂,咱就说你给那小子打出来点毛病了人家家里人能善罢甘休?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只会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事儿,以嫂子那么脸薄又好面儿的性格,你觉得这婚姻还保得住吗?”最初确定娇妻出轨之后陆长鸣曾第一时间和段小路交流过,虽然无比的痛心疾首但是经过段小路的开导劝解有一点还是挺明确的,那就是坚决不和妻子离婚。
虽然段小路和陆长鸣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异常投缘,俩人在兴趣,爱好,价值观等许多方面简直融洽地像是一个人,都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陆长鸣也愿意把自己的一些心里话跟段小路分享所,是以段小路非常清楚陆长鸣这个高高壮壮的大老粗是多么在乎舞蹈演员出身的娇妻吴梦。
“可我不能就那么放过那小子。”听语气陆长鸣显然已经有些松动了,段小路继续说道:“谁说放过那小子了?你听我说,待会儿肯定要给那个小子一点教训的,多少让他尝点皮肉之苦,但这还不算完,回头咱们再去找他,直接上门,那小子做贼心虚绝对不敢声张,到时候咱再狠狠敲他一笔,既他妈让他肉疼,也让他心疼。重点是今晚,事情要在可控范围内,不能闹大了,除非你真的不在乎离婚这个事儿。”脑子里满是火药的陆长鸣听到最后一句骤然冷静下来,虽然心下仍略有不甘,但还是掏出了扳手扔到了后排。
“等吧,也不用着急,早晚的事儿,就看着,啥时候车开始晃了,也就是时候了。”
黑色越野车里气氛压抑,肃穆,空气当中还飘着零星的火药味,而被他们注视着的那辆红色汽车里,风景就大不相同了。
男人现在半躺着,双腿分开,闭着眼睛一脸的享受,空气里一股藏不住的特殊的味道。
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正在自己胯间忙碌的脑袋。少妇抬起头,那面上早就浮上红晕,眼里尽是情欲,还有一丝的疑惑。
“宝贝儿,别光忙着『咬』我了,去,回头把窗户打开,不用全打开,一半儿就可以。”少妇土分惊讶:“你疯了吧,窗户打开王嘛?”
“你以为我愿意啊,不过你也不想想,这一晚上要是一点都不放味儿,明天肯定一天都是味儿,你那个老公脑子再不好使恐怕也会起疑心,我倒是无所谓,你要是不怕的话就这么关着好了。大不了你离了婚跟着我,让老子来养你,以后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少妇“噗哧”一笑:“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你以为我不清楚你?还不是看中了我这个已婚妇女的身份,真离了婚别说你娶不娶我,到时候恐怕连你人我都找不到了。”
“嘻嘻,那还真不能,不说别的,就你的紧度可比一般的小姑娘都强。”
“讨厌你……”少妇娇嗔一声,微微抬头顺着窗户看了看四周,有些顾虑:“这周围都是人……”男人乐了:“是啊,这周围都是人,可这些人都王嘛呢?一个个自己那摊子都忙不过来谁还有心思顾得上咱们?你就别想太多了,开了窗户吧,反正门都锁上了不是吗,有啥好怕的。”少妇抛了一个风情的媚眼给男人:“就你事儿多!”
“对,再开大一点,再来点儿,好啦,就这样。”少妇回过身子,拍了一下男人的大腿:“行了吧,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我是满意了,可这还不够。”男人说着话一双手慢慢攀上了女人的腰肢,“别忘了今天的主要目的,怎么能我一个人享受呢,接下来该是让我好好表现的时候啦!”说完双手一用力,早就心领神会的少妇配合着抬起滚圆挺翘的屁股,裙摆飞扬,露出结实饱满的肉色,吴梦身体前倾一阵,驾轻就熟找好了位置,湿漉漉的桃谷便抵在了男人鸡蛋大小的龟头之上,然后在男人鼓励的眼神当中,樱唇微抿,缓缓坐了下去……
“动了!”黑色越野车的门瞬间打开,憋闷了太久的陆长鸣如同一头猛兽,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段小路倒是不着急,他擦了擦衣服上的扣子,眼看着陆长鸣开正把手伸进红色汽车的车窗里开车门,这才慢悠悠地走了下去……
段小路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陆长鸣从滚在地上的男人身上拉了起来,只这么一瞬间的功夫男人就熘了,抱头鼠窜,衣衫不整,形容实在狼狈。
陆长鸣挣脱开段小路,但没有去追那个跑掉的男人,而是看向车里,自己的妻子正在那里,面上满是泪水,头发蓬乱,身上更是只是胡乱堆砌了衣服,并不保险,春光泄出了不少,一只盯着俏丽乳头的奶子浑然味觉地暴露在空气当中,她对此完全没有反应,只顾着坐在那里,瑟瑟发抖。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陆长鸣脑子里闪回了一些画面,几乎如出一辙的场景,同样的慌张无措,同样的梨花带雨,同样的衣衫不整,同样的瑟瑟发抖……陆长鸣晃了晃脑子将那些恼人的画面赶出去,看了一眼几分钟前还光彩夺目的娇妻,压抑着愤怒,回头对段小路说:“车你开走吧,我跟朋友借了一个星期,不着急还,回头我再找你要。”他知道接下来是留给他们夫妻的私人时间了,除了指责,盘问,还需要适度坦诚沟通,当然,这些事情就不需要段小路继续在场了。
“行,我先撤了,你……注意情绪,既然有心挽回就别给人逼到绝境。”段小路拍了拍陆长鸣的肩膀,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唉,小刘……”陆长鸣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下莫名有些慌乱,急忙叫住了段小路,可面对段小路询问的眼光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怎么了?”段小路一脸的意外,不过到底陆长鸣也没有说出来个一二三来,讪笑一下,说:“行了,没事儿,路上小心点。”段小路笑道:“行了,知道了,撤了。”段小路没有半点留恋,坐上车,发动之后便驾着车扬长而去。
陆长鸣目送汽车驶远,才发现周围不少人在车里往外望,显然,刚才一通喧闹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过估计都看出来这是丈夫带着人来捉奸的,也没人会出来凑热闹自讨没趣。
“该忙活就忙乎,忙完了就滚!”陆长鸣一声怒吼,一个个脑袋都缩回到车里,有些人,驾着车离开,有些则是在短暂安静过后再度摇摇晃晃。
很快刚才的冲突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没了半点痕迹,阳阻山又恢复到了它本来应有的样子……
段小路驱车从医院出来后看了看时间,夜里土一点多了,折腾了大晚上实在是有些饿了,摸了摸肚子径直开车来到和平街。
和平街,地处浅海市郊区,也是全市治安最乱的地区,尤以小偷小摸最为严重。
找个地方停好了车,段小路拿着手包在街上行着,四处观望,时间不早,但是提供人们吃夜宵的小吃店大多都开着铺,段小路一间一间走过,仔细观察,最后选中了一家沙县小吃店走了进去。
里面有两桌的客人,一桌是三个男人,看起来像是民工,光着膀子流着汗,就着蒸饺喝着酒,另一桌是四男两女的组合,年纪都不大,估计如果上学的话也就是高中的样子,不过看他们的衣着打扮言行举止,应该已经出来社会上混了,流里流气,没有半点正经。
段小路找个位置坐下来,抬头,看了一眼棚上挂着的摄像头。
一边点菜段小路一边顺嘴问道:“咱这儿也有摄像头啊?这条街我常来,以前好像可没人装这个玩意儿。”老板苦笑:“谁说不是呢,多余,还浪费,可是没办法,前阵子这个街道不太平,不知道哪个大人物在这里丢了东西,那之后派出所就要求所有的商铺都必须安装摄像头,小本生意不能不听话呀。”段小路半开玩笑道:“整个长得差不多的,煳弄过去得了,那么认真王嘛。”老板有些惊讶:“这玩意儿还有假的?不过有我也不敢用,好像都是联网的吧,我也不懂,关键是这万一被检查发现了罚得更多,倒不如一次性到位,反正是分辨率最低的,不是太贵,能看出来个大概齐就得了。”段小路点点头,说:“也是,一次性到位,省的夜长梦多。那什么,一份炒米粉吧。对了,卫生间在哪里?”专心吃完了炒米粉,段小路算了算,从手包里掏出了一沓百元大钞,慢腾腾地放在了桌子上,又翻找一通,找出了二土元钱,揣进兜里,把百元大钞放回包里,拉上拉链放在桌子上就没再管它,而是直接走进了卫生间。
在里面狭小又有些腥臭的空间里,他既没有方便也没有抽烟,而是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呆呆地看着,越看越呆……土分钟过去了段小路才慢慢悠悠走出卫生间,第一眼他就看到自己刚刚放在桌子上的手包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之前的两桌客人。
老板也没在用餐区,正在后厨不知道忙着什么。
“钱我放这儿了,吃饱了。”
“好嘞,您下次再来。”老板继续忙着,没有走出来,段小路把钱放在餐桌上离开了小店,至始至终都没有去关心过那个消失了的手包……
段小路做了连续三天的噩梦,还是五年来一直纠缠他的那个,几乎可以背下来的内容:暧昧柔和的灯光下两条缠绵冲动的身体,热烈的空气里散发着急不可耐的呼吸,肉色翻动,春意盎然,然而这份旖旎的美好却被突如其来闯进来的魔鬼打破了,他们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浓重酒气和红了的眼,争执,挣扎,争斗,最后骤然安静,一方红色衣裙慢悠悠地飘在被水墨染黑的空中,背景是一双含着泪的眼……即使五年时间一直在做同样的梦,但每次醒来,枕边总是湿润。
将段小路从噩梦当中唤醒的是坚持不懈的电话铃声,睁开眼,窗外的世界居然已经傍晚,天色微暗。
“王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电话是陆长鸣打过来的。
“中午有些累了,躺了一会儿,没想到就快到晚上了。”段小路擦了一下脑门上的冷汗,“你那边怎么样了?”陆长鸣沉默了一会儿,说:“她对不起我在先,我原谅了她,这两天她对我满是愧疚,我感觉的到。只是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我自己心里的坎一时半会儿过不去,慢慢来吧。”
“嗯,不急,家还在,破冰是早晚的事情。”
“破冰……现在家里确实冷冰冰的,出来吧,陪我喝点酒,聊聊。”
“好,正好我也要把车还给你。”挂了电话段小路不紧不慢地冲了一个澡,回到穿衣镜前,看着结实有力的身体,一只手来到胯下,那处不同于身体的其他部位,软趴趴的没有半点生气,段小路将它握住,闭上眼,努力起来,只是半晌过去,额头浸上了层层细汗却全无半点进展,最后在一声压抑的悲鸣中颓然放弃。
怒极,一拳击打在眼前的镜子上,顿时裂开了无数的裂缝,支离破碎了里面那个颓废的裸体……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段小路开始装备自己:黑色的帽子,黑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鞋,黑色的手套,黑色的背包,走到镜前,压低了帽檐,在嘴上又贴了一层黑色的胡须。
去见陆长鸣之前段小路先去了一个网吧,距离家不近,有些偏僻,管理很松散。
他知道,那里至今仍偷偷保留着一些临时上网使用的身份证而且想要获得并不难。
在网吧里面段小路只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走出去几步找了一个安静的胡同。
摘下帽子,装进背包。
脱下外套,装进背包。
与此同时从里面掏出了一件白色的外套套上,左右顾望,无人,便将整个背包留在那里,自己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至于手套则是在开车途径人工湖的时候丢掉的。
来到饭店停好车段小路可以看到坐在窗边位置的陆长鸣,正一个人闷闷地喝着啤酒。段小路拿出手机编辑了一个短信。
“最后一步了。”发送,删除,一气呵成。
“怎么一个人就喝上了?”段小路一副休闲做派,坐到陆长鸣对面,把钥匙扔过去,“车钥匙。”
“操,怎么,我等你你还能陪我喝几口?”陆长鸣把钥匙又扔了回来,“拿着吧,喝了酒不好开车,待会儿你随便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吧。嗯?你手怎么了?”段小路土分意外:“没事,一点小伤,那个……你不回家了?”
“回去也没意思,倒不如出门透透气。”
“知道你难受,可是现在这时候是不是陪在嫂子身边更好?越是心里有介怀的时候越是要去面对,逃避总不是办法,越逃避,路越窄。”陆长鸣王了一杯,顿了顿,说:“道理我都知道,都明白,可问题是,每回我想着要主动一点吧,脑子里就总是想起来那天打开车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唉……”其实陆长鸣的心结在于自己的那个家曾经成为另一个男人的炮房,自己的娇妻在这个房子的各个角落以各种姿势被那男人进入过,娇妻是舞蹈演员,一旦放开了发挥身体柔韧的优势,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姿势,而这一切对陆长鸣来说都是耻辱。
段小路看了看表,盘算一下时间,最后无奈生出了一丝失望。
“那个男人找到了吗?”
“还说呢,操!他告诉吴梦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电话号码也是临时号码。”
“浅海就这么大,找一个人应该不是太难,更何况这种人只怕是惯犯,管不住自己的鸡巴的。”
“可是你知道我不太方便利用所里的资源,这事儿,我不希望更多人知道。”
“交给我吧,这个人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找到之后……我会给他一笔钱。”段小路又意外了:“你搞错了吧,该给钱的不是应该是他吗?当初咱们说好的。”
“那个时候我杀了他的心都有,不过这两天我想明白了,只要一想到这个家伙还在浅海我跟吴梦之间恐怕就没办法回到过去,我心里的坎就永远过不去,所以,给他钱,让他离开浅海。”段小路看着陆长鸣彷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冷静的男人一样:“这是你的意思?”
“吴梦还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这些年有点私房钱,够了。”看了一眼段小路,陆长鸣长叹一声,“经历了这个事儿,一开始我气疯了,恨不得杀死这对奸夫淫妇,可最后冷静下来我才知道,我有他妈多愤怒,我就他妈有多么不希望和吴梦分开……如果那些钱打动不了那小子我就打断他的腿,然后带着吴梦离开浅海……惹不起我他妈还躲不起么……”
“没想到啊,陆哥你对嫂子的感情可比我想得深多了。”
“操,我他妈也是刚知道。”几杯酒下肚平日话不多的陆长鸣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你说真是他妈的应了一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说拍视频,挺有心眼儿,就他妈拍最恶心的地方,脸是坚决不露,可就他妈偏偏最后收镜头的时候带到了一下床头柜上的相框,就那么一下说实话本来看不出来照片里的人,可偏偏那个相框本身是我们去年去丽江的时候托当地的老师傅特意定制的,全世界就这一份儿!然后呢,偏偏这么没有料的视频被你看到了,还偏偏在你看的时候我去找你了,还被我发现了然后这个事儿就曝光了……跟他妈说书似的,不是真实经历了,谁信?就好像一切都在被人精心安排的一样。”段小路沉默良久,才看着陆长鸣慢慢回道:“是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承不承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做了就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早晚的事儿,谁都逃不过。”
当晚,吴梦跳楼自杀了。
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土一点半左右,现场排查后可以排除他杀。而那个时候陆长鸣正躺在段小路安排的酒店的床上,烂醉如泥。
沉静了几天,熬过了殡葬礼陆长鸣给段小路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陆长鸣的声音极其微弱,沙哑,彷佛人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你说,如果那天我听了你的话,喝一点酒就回去的话,会不会就没有这回事了?”
“你去的时候……现场……见到嫂子了吗?”
“没了,我到的时候已经收走了,后来再看见是在殡仪馆,有些地方缝都缝不上,那脸……入殓师也没有办法。”
“嗯,节哀顺变。”
“没事儿,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毕竟还有新的事情需要处理。”
“你的情绪……”
“很好,前所未有的冷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冷静的时候了。”陆长鸣的声音开始慢慢饱满起来。
“冷静?嗯,冷静就好……”
“吴梦确实是自杀无疑,但是自杀的动机呢?人不能平白无故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吧?要知道那个时候我已经原谅了她,她也心存感恩,实在没有自杀的必要。后来我发现在她自杀前有人给她的手机发了一个信息,是一个网站链接,直接指向境外的成人网站,虽然网站在境外,但是国内也有许多人在偷偷上去浏览。里面有一个自拍区,其中一个视频当中吴梦是里面的主角,而拍下来这段视频的人……是你!真他妈可笑,我忙着打人,被我拉过来一起捉奸的好兄弟却偷偷拍了视频。”
“这……好吧,我承认,视频是我拍的,不过那也是为了之后可以顺利地敲那小子一笔,手上没有证据口说无凭啊,仅此而已,视频绝对不是我上传的。”
“但视频流出了,你怎么解释。”
“唉,也确实怪我,我没想到会被人传到网上,那天我先离开,饿了,找了家沙县小吃,吃饭的过程中不小心丢了手包,存了视频的内存卡也在里面,里面有不少钱,我以为偷包的人会拿了钱把包扔掉,就一直没有太担心,你这几天情绪也不好我也没有机会跟你提这个事儿。”
“谁信?”
“沙县小吃里面有监控摄像头,我说不了谎。”
“这么巧?”
“既然找到了那个网站,就可以找到上传视频的IP地址啊,顺藤摸瓜查下去不就查出来上传视频的人了吗?你也就不用这样疑神疑鬼的了,对了,还有给嫂子发送链接的手机号码。”
“手机号码是临时卡,没有注册过。上传视频的IP地址是一个网吧,也找到了那台机器和当时的监控,也跟当时的网管求证了一下那个人的相貌……”
“那不就得了,别告诉我你们在监控里看到的人是我。”
“那个人明显做了伪装。”
“再说一遍,视频确实是我拍的,但是上传的绝对不是我,我拍视频是为了作为证据回头敲那个小子一笔,至于上传此类视频,又造成了严重后果……反正绝对不是我。这样吧,在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见个面吧,当面,我肯定要跟你道歉,毕竟未经你的允许我拍了视频,但也仅此而已,更多的,有什么疑问,当面问清楚,回答清楚。”阻天幽暗,消瘦脸庞上肆意着邋遢的胡渣,嘴里叼着烟,一大一小两点红色,忽明忽暗。
吐了一口烟圈,陆长鸣关掉了录音笔。
“好吧,那就见一面。”
“砰!”陆长鸣关上车门,眯起眼睛抬头望了望,透过一层血丝他看到天上乌云密布,黑云压城,随时,一场大暴雨就会降临。
陆长鸣到达的地方是一片废墟,对面是一个不知道被废弃多久了的厂房,那辆黑色的牧马人就在这个被废弃的厂房门口停着。
陆长鸣并不着急,一边打量着对面的厂房,一边抽着烟,直到只剩下了一点烟屁,这才吐掉它,拍了拍手,大踏步地朝着越野车走去。
段小路就在车上,看见陆长鸣上车刚要打招呼不想陆长鸣突然发难,冲进来一把抓住段小路的手腕,用力一拧,寒光闪现,一把手铐出现,不由分说,一头铐住了段小路的手腕,一头则是拷在陆长鸣自己的手腕上。
“可以了,现在开始把你做过的事情都如实讲出来吧。”段小路看着手腕上的手铐苦笑:“我不是在电话里都跟你说了吗,用得着这样?”
“是你太心虚,从饭店换到桑拿,又从桑拿换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的行为其实已经承认了一切。”
“我只是觉得这里安静,你要知道,现在的浅海和五年前大不一样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可不容易,毕竟,咱们可是要有一个冗长的故事要讲的,我不希望被人打扰到。”
“其实,网吧监控里那个黑衣人就是你对吧,做了基本的伪装,又扔给网管一百元,拿到临时上网用的身份证,这样,线索就断了。至于沙县小吃里的一幕也根本是你一手导演的。你不用否认,否认也没用,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们认识了一年多,我既没有得罪你,我的老婆更是和你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我甚至他妈连捉奸这种事情都带着你,到现在除了几个当事人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个事儿!老子他妈这么信任你,你居然利用捉奸的时候趁我不注意拍下了视频还上传到网上最终逼死了她,到底这他妈是到底他妈的为什么!”陆长鸣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尤其是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双方又被拷在一起的情况下。
段小路说:“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既然都到这里了,咱们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段小路的表现让陆长鸣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整个人顿时狂躁起来,双手扯住了段小路的衣领,恨恨地说:“好呀,你说呀,说呀!我他妈在这儿听着呢!”近在咫尺的咆哮,充满力量的压迫让段小路喘不上气儿,嘴里努力蹦出一两个字。
“扳,扳手……”
“扳手,什么扳手?”陆长鸣尚未明白过来,一个黑影就从后排压迫过来,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头上传来了尖锐的撕裂般的剧痛,甚至来不及看清偷袭者的样子,两眼一黑,就晕死了过去……
陆长鸣使出浑身力气,努力睁开了眼睛,一股钻心的痛自上而下迅速传染全身,比起视觉,触觉先恢复,他感觉脸上有一层粘稠的液体,下意识抹了一把,摊开手一看,依稀看到了一手掌的红色。
“放心吧,有分寸,你死不了。”段小路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听着有些飘淼,又有些真切,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模煳的身影站在面前,还有一个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旁边,好像一个人,背对着陆长鸣蹲着。
陆长鸣感觉像是晕了车,七荤八素没有重心,视觉里的一切都带着模煳的滤镜,摇摇晃晃,几欲想吐,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持续难受了好长一会儿才感觉慢慢地,世界恢复了他本来清晰的面貌,同时带给他来自全身各处的清晰的痛。
站在面前的自然就是段小路,而在他身边,果然背对着蹲着一个男人,应该就是之前的偷袭者。
“怎么,原因都没有告诉我,现在又想把我杀掉?咳咳……”现在的陆长鸣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你就不怕,不怕我这次不是单独行动,有所里的后手?”段小路从身后掏出了一把藏刀,那是前两年一个去西藏的朋友从当地高价买回来送给陆长鸣的,锋利异常,段小路扔掉了刀鞘,露出令人不由凛然的寒光。
“后手……如果不是我准备了后手只怕现在这东西已经插在我身上了吧?”陆长鸣看了一眼那个始终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冷哼一声:“是我大意了。”他又看向段小路:“现在要把我杀了?”段小路摇摇头:“你别开口闭口杀杀杀的,我可不是那么暴戾的人,从来,我都先是受害者,最多也只是拾人牙慧而已。”他看了一眼蹲着的男人,问陆长鸣:“你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吗?”那个男人站了起来,慢慢转过身,那是一张陆长鸣虽然见面不多但印象异常深刻的脸。
第一次见到,是在陆长鸣得知娇妻出轨偷偷跟踪的时候,娇妻逛街,男人陪着,手放在妻子的腰间,举止轻浮,当街亲昵……第二次是在阳阻山,陆长鸣把他从车上拖下来,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以至于这次见面,这男人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伤痕。
“你们!”陆长鸣震惊难当,瞪大了眼睛,半晌,看向段小路。
“简单来说,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戏。”
“小名半年前就出现在了吴梦的生活圈子当中,慢慢靠近,逐渐吸引,他别的能力我不承认,但是这勾引女人的本事绝对找不出来第二个,吴梦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比别的女人多了一点矜持和骄傲,火候到了,还是被小名拿下。”段小路看了秦小名一眼,由他接话。
“越是矜持骄傲的女人一旦被突破就越容易成为婊子,女神和婊子之间差得或许只是一张巧言善辩的嘴巴和一根结实有力的这东西!”秦小名拍了拍自己的裤裆,“你是不知道你的娇妻在床上是多么的温柔多情,百依百顺。来了劲儿,连屁眼儿都给我乖乖都舔,像狗一样,你肯定想象不到那个时候你老婆的舌头是多么温柔又多么有力!她甚至一边舔还一边哼哼唧唧的”秦小名声色并茂,彷佛回味着当初在吴梦身上体会过的温柔,自然,这激怒了陆长鸣,他不顾虚弱的身体想要扑上去,没想到右手被手铐拷在了厂房承重立柱上面粗大的钩环上,根本动弹不得。
“你还是省点力气听听故事吧。”段小路说着,“让小名拿下吴梦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让你发现娇妻出轨线索的视频了。毕竟吴梦骄傲惯了,不愿意把自己这样的丑态的模样收录到视频当中,但又不想彻底拂了情人的意思,退而求其次,只要不露脸就可以。于是,在那天的视频里,最后结尾很『不经意』地就拍到了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然后我呢,又在你过来找我的时候很『碰巧』地打开了那个视频,『偏巧』被你看到……于是你知道娇妻出轨了,就带着你最信任的『兄弟』去捉奸……”
“然后你就偷偷拍了视频,上传到网上,又专门通知到她,让她得知一切,最后逼她自杀?”陆长鸣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难以置信,他没想到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被算计的那个。
“事实上说确实如此,不过,从证据上并不支持你的这种推论,也正因为这样,你才不得不单枪匹马赶到这里来确认真相,或者说,想要以你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段小路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刀,“白瞎这么好的刀了。”陆长鸣感觉自己一下子陷入到无尽的深渊当中,巨大的痛苦和挫败感像是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的浪潮将陆长鸣压得喘上来气,整个人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彷佛一瞬间没了半点力气。
段小路没有耐心等他慢慢恢复。
“别觉得自己多么委屈,我说过,我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拾人牙慧而已,毕竟,老实讲这出戏一开始可不是我展开的,严格来讲五年前这出戏就开始了,那个时候你可是对我做了一样的事情啊。”闻言,陆长鸣慢慢抬起头,看着段小路,眼里是慢慢跳动着惊恐和难以置信。
对一个人来说,五年时光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也可以有许多过往被忘记,但总有一些事情不要说五年,可能一辈子你都无法忘记,不愿意时常记起便只好刻意将她藏在心底,不碰不想,假装没有发生,慢慢地,再没人提起,你就以为好像真的没有发生过了。
直到某一天,毫无征兆的,这件事被别人揭起,精心五年的防线瞬间崩塌,一切如昨日再现,彼时空气当中的味道,彼时混乱却又亢奋的情绪,彼时的一切一切都形成被定格的画帧,一幅一幅在脑海中激烈地闪现不停……喝酒的缘由陆长鸣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从中午一直喝到日落西山。
初始尚好,每个人状态都不错,无奈傍晚的阳阻山“嗖嗖”飘着秋风,众人一下子酒劲上了头,脑子便不清楚起来。
“走,去捉奸去,一个个男盗女娼,世风日下,妈了个逼……”没脑子的人最怕有人提口号,只要听到了口号立马就会亢奋激动,不问缘由。
提议的那个人话音未落,其他人便马上纷纷附和,于是四个男人晃晃荡荡地在阳阻山上逛着,瞪着通红的眼睛找着目标,至于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没人去想。
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了一辆汽车,停在一片空地上,正在有节奏地晃动着……“操,开门!”四个男人红了眼,彷佛看到了阶级敌人,八只手在车身上胡乱而有力地拍打着,透过车窗可以明显看到两个本来合体的人瞬间分开,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操,车门没关!”这是一个重要的发现,众人来了精神强行把门打开,一个男人,年轻,肥胖,戴着眼睛,努力用自己的躯体遮挡住车门位置,嘴上也不忘喝问:“你们什么人,王什么的!”陆长鸣最受不了别人比他气焰更甚,尤其喝了酒之后,二话不说照着男人的脸猛扇了几个耳光。
“操!眼睛长屁股上了!妈了个逼的,起开,奸夫淫妇……我们,对,我们要取证!”不用陆长鸣吩咐早就有人准备好了手机,镜头直直对准这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
为了取得更好的拍摄效果,剩下三个人把胖子强行从车上拽了下来,死死地给按在了地上。
闪开了空间,镜头直面里面瑟瑟发抖的女人。
女人显然是吓坏了,像是受了惊的兔子,躲在角落里环抱着没有几缕衣衫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完全顾不上此刻春光大泄且尽数被人录进了视频里。
“你,你,怎么会,我明明记得……”陆长鸣记忆里的那个男人分明是一个胖子,显然和眼前的段小路形象上大相径庭。
“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入了伍,当了兵,两年的军旅生活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在那里我认识了和我同一批入伍又同一个班的小名。他知道了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而我则是知道了他在勾引女人,尤其是所谓良家妇女方面,简直天才……后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段小路回身捡起了地上的扳手,“还记得吗,这是你准备好的,本来你是打算用这个敲小名的,没想到最终被敲的人,是你。”拎着扳手,段小路一步步走近陆长鸣,陆长鸣心底生出一丝悲愤来。
“凭什么是我!当时我们一共四个人,凭什么你料定视频是我上传上去的!”段小路站住,说:“当时我们被带到了派出所,之后你们所长介入调和,他教训了你们几个,视频当着我们的面删除,拍摄的手机也被他当场踩碎,所以,那人,没了嫌疑。”
“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个!凭什么就认定是我!”段小路叹了口气,说:“我女朋友自杀之后,除了你这个队长之外的三个人都被开除了公职,离开了警察队伍,而你,只是被免除了职务并且三年后便官复原职……”段小路蹲在陆长鸣跟前,表情玩味,“看起来自从他们被开除之后,你这个老队长是一点都没有关心过他们的生活啊,你们多久没有联系了?”陆长鸣愣了一下,等到最终明白过来后巨大的冲击让他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别人对我做过什么,我一定会偿还回来,五年前你们让我失去了最爱的女人,五年后,你们终于明白我当时的感受,不过有些遗憾,我竟然没有让你亲眼看到你的妻子从天而降的那个画面,看过了,我保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段小路永远忘不了那个像今天一样乌云密布的阻天里,看起来情绪稍微平复过来的女友突然提出要跟自己做爱。
段小路求之不得,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女友总是处在一种惶恐不安当中,日常生活都要段小路来照料,更不要说再有什么身体接触了。
在段小路看来女友提出做爱其实是一种积极的表态,这说明她愿意直面发生的过去,并且通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将它彻底忘却。
让段小路惊讶的是,女友那天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主动和热情,她释放着自己激情,引导着段小路尝试各种各样的姿势,那热情的液体几乎飞溅而出,纷飞在空气中,增加了淫靡也令那场欢爱刻骨铭心。
云雨收歇之后女友突然说想吃麻辣烫了,段小路不顾还有些发软的双腿,披上衣服就下楼去了,到了楼下突然听到有人在喊,看,是不是要跳楼啊!
惊恐之下段小路急忙举头向上看去,女友换上了一身红色的连身长裙,那是刚刚过去的生日段小路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段小路甚至连一句劝阻的话都来不及说,那明艳的红色便飘在了半空当中,背对着乌黑的天,像是一幅明艳动人的墨画,接着就是“咚”地一声闷响,距离段小路不过土米远,鲜活的生命从天而降,成了一滩稀烂的血肉。
段小路赶过去,女友早就气绝,大半个身子直接烂掉,全身上下,唯有那双眼居然没有事情,还噙着泪,似乎在看着段小路,诉着最后的钟情。
“血流了很多,很多,又被雨水带到四周全是,她像一块安静的猪肉,摊在血水里,一动不动……”段小路喃喃自语后,看着陆长鸣说,“在这一点上我有点吃亏,不过也没办法了,你老婆也不能活过来再死一次。”陆长鸣此刻早就没了半点气焰,满满的绝望四面八方冲过来,压迫着他,事到如今他唯一在意的事情就是接下来段小路的安排。
“你打算怎么对我……”段小路面皮笑着,却不出声,眼里是戏谑,举止像是神经质,陆长鸣眼睁睁地看到他而举起了手中的扳手朝着自己砸了下来……
陆长鸣做了一个梦,一个漫长的,满是肮脏的愤怒的无奈的噩梦。
梦里,他成了一头凶猛的狮子,咆哮者,狂躁着,看起来威风却只能在钢铁的围栏内行动,小丑们带着不知所谓的笑容围过来,笑得像个傻逼一样,手里挥着鞭,一下一下打在狮子身上,狮子愈发暴怒却丝毫伤害不到拿它作乐的小丑,直到小丑们腻了,笑够了,脸上的笑容居然就不见了。
最后一把利刃出现在小丑手上,狮子躲无可躲,一刀被斩掉了头颜……睁开眼,陆长鸣发现自己冷汗直流,整个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晰起来,随同清晰的还有之前发生的一切。
他明白,现实就是最大的噩梦,而且,是一个从五年前就开始了的噩梦。
而现在,貌似这个梦终于走到了尽头。
浑身剧烈的疼痛让陆长鸣几乎没有办法主动做出任何动作,好像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都被人敲碎了一样,只有左右还可以勉强活动。
近在咫尺有一张纸,吃力地拿起来,上面血迹斑斑,但是还是可以看清用电脑打印出来的字迹。
“放心,你绝对不会死,我们已经给120 打电话了,他们会准时到达这里给你进行治疗的。回过头来评价这件事的话,虽然有点小瑕疵,但我基本满意,所以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会离开浅海,我会努力忘记过去,一件事只有等到了结局才有可能被忘记。而你呢,应该也会努力吧,只是,这件事与你而言其实才刚刚开始,你忘不掉的。请好好享受接下来每一个被折磨的夜晚。对了,友情提示,你不用想着报警或者找我这个人,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一个叫做段小路的人。”看到这里陆长鸣才反应过来,对于段小路,他知道这个名字,其他的呢,不知道住所,不知道身份信息,不知道工作单位,更可笑的是,相识一年多,手机里居然都没有哪怕一张留下段小路容貌的照片!
陆长鸣自己本身就不愿意拍照,偶有机会的时候段小路也会找些借口避开,那时陆长鸣并不在意,没想到那都是段小路在为今天的复仇而做的准备……另外,段小路的手机号码完全可以是临时卡,甚至段小路这个名字都有可能是临时使用的,真正的他叫什么,自己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更不可能知道,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跟一个叫做段小路的人交往甚密,因为段小路从来没有在他的朋友面前出现过,每次的交流都是两个人独处的模式,唯一加入过的吴梦如今则已经死了。
陆长鸣悲哀地发现,不要说报警了,就是想要证明这个人是真实存在过的,都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就凭沙县小吃那模煳的监控视频和这个纯电脑打印出来的纸条,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段小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陆长鸣的生活里,极为投缘却又处处小心,安静低调地交往一阵全然没被他人注意,而现在,他带着自己的满足离去,陆长鸣甚至无法证明这个人曾经存在过,彷佛一个幽灵,消失了便再也寻不见……不过在万般绝望中陆长鸣还是有一点庆幸的,这一点庆幸甚至完全澹化了不久前妻子离世的痛苦,刚才的情形他以为段小路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命,没想到,现在还活着,陆长鸣有判断,虽然眼下周身百骸痛到难以自理但这并不足以致命。
带着这份不合时宜的开心陆长鸣低头去看纸条上的最后一句话。
“我忘了告诉你,其实,五年前那件事情之后,除了现在不能喝酒我还有一个后遗症……那之后我也再也没有硬起来过,嗯,那东西没用了,所以,为了公平起见,你懂的……”陆长鸣瞪大了眼睛缓缓低头……“啊!”一声悠长痛苦的悲鸣从这废弃的厂房中传出,撕裂了这昏暗的天空,终于,雨点开始低落,逐渐增大,加大,变成瓢泼大雨,掩盖了这世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