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冯县丞回到义阳,便按花凝兰之计布置下,约好县中王团练,集结了乡勇,提前住进自己府里,挑选好隐秘藏身处,日夜排演擒拿战法。
过了几日,探听得逍遥双剑自东边归来,在百花楼住下,便遣人拿钧贴去请,就言那一套礼貌客气话,欲要推举他们为朝廷效力。
仆人牵马来到百花楼,向徐老板诉说前后缘由,上得楼来。
只见杨泽万茵两人正在饮酒,谈笑说闲,少间嬉闹起来,杨泽伸手去呵万茵的腰,痒的万茵前仰后合,凳子都快坐不住,嘴里连声的讨饶。
猛见门外站立一个陌生汉子,脸颊飞红,当即以袖遮面。
杨泽不愠,向前问道:“你是何人,竟在此偷听?”
仆人施了个礼道:“我是县里冯县丞的家仆,奉大人钧旨,闻知你二人仗剑行侠,是响当当的人物,特地差我来取你们往府上一聚。有大人钧贴在此。”
杨泽招招手,拿过帖子,确认了章印,寻思道:“我们以往行侠,总要杀数十人,搅得一方天翻地覆,地方官员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派兵遣将拿我们还来不及,怎么这个冯县丞反倒请客?”
便问道:“端的何事,你细细说来,若有一句隐瞒,教你身首分离。”
仆人道:“自然不敢隐瞒。大人有言,‘逍遥双剑武功奇绝,品德高尚,是世间少有的好人物。而今天下未定,朝廷正值用人之时。义阳东邻光州军,正在日夜操练兵马,招募天下侠客,共商大事,平定南汉,便由此出征。适刀斧兵、先锋阵,正缺教练,逍遥双剑若肯赏脸上任,便着他做大教头。既安其生计,又能为国尽忠,岂不是天下好汉理想?你须替我请得他们来。’小人依旨,所以到此。”
杨泽叫他说的恳切,不像假话,思忖起来。
万茵悄声道:“师兄,唯恐有诈。我们来到义阳已经月余,先前怎么不见他邀请,反倒是杀败花蛇帮之后来了……而且县丞这样级别的官员,亲自接待江湖侠客,天底下还没听过这样的事。”
杨泽不动声色,内心却是翻腾。
自他们被逐出师门,浪迹天涯以来,风餐露宿,食不果腹,靠接黑帮委托才勉强度日,自己若是一个人倒也无碍,现在带着万茵,难道要她一个女子也一直过这种日子?
苦闷忧愁,一时涌上,心道此番试试也无妨。
对仆人点头道:“侠客行走,苦无营生,就算有为国为民之心,却也无那机缘。而今县丞既有此言,邀我们为朝廷效力,乐意至极,你回禀你家大人,我们就去。”
仆人道:“马匹已准备在楼下,这便与我去罢。大人正在府里等待。”
万茵急道:“师兄,你听没听我说话?”
杨泽摆了摆手:“师妹,若这真是个机缘,错过遗憾一生。你跟着我两年有半,也不曾过上一天好日子。”
万茵道:“我也不曾埋怨过。”
杨泽道:“我们先去一遭,看看他诚意如何,若是尽说空话套话,扬长而去可也。”
两人换了衣裳巾帻,跟着仆人下了楼,骑了马匹,便一同前往冯县丞府去。
进入府中,果然是一派轩峻壮丽。
只见厢庑连绵,阔院铺张;阁设麒麟座,堂开孔雀门;屏洞高宽,堪入香车宝撵;廊檐深敞,好藏玉杖牙旗;雕栏曲径,左右委曲逢春;复道瑶阶,东西逶迤待月。
杨泽万茵跟着仆人进到内院,周围一圈都是雕栏,空地上陈设盆景花木,中间有大厅三间。
仆人说道:“县丞就在里面,二位略站一站,我去回禀。”
杨泽道:“有劳。”
少顷,见那人用手相招,杨泽紧走了几步,到门前一看——里面坐在太师椅上一人,额戴宝梁幅巾,身穿油丝貂氅,足蹬五云朱履,四十左右年纪,广额细目,一部细短胡须。
杨泽思忖道:“这定是冯县丞了。”
朝后面万茵使了使眼色,叫她一同过来行礼,不意万茵睬也不睬,竟直直走上前,杨泽连忙以手拉住。
仆人在身后道:“二位虽是侠客,但基本礼数还须遵守。平民见到长官,应当行跪拜礼。”
万茵将眼一瞪,仆人悚然而退。
冯县丞站起道:“二位大名,本官早已听闻,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那些繁文缛节,略过罢了。”
杨泽走上前打了一躬,冯县丞有意无意还了半揖,问道:“现在居于何处?”
杨泽道:“流浪不定,而今只在酒楼里落脚,或是经人接济客住民宅。”
冯县丞道:“你一个人倒也没什么,你师妹是女子,却颇为不便。”
将眼扫巡万茵。
万茵性傲,不愿行礼,只淡淡斜觑了他一眼,见他:蛇眉鼠目,鄙陋卑猥;鱼腮雕口,庸俗小气;乌纱官帽,晃动时使尽威风;青缎补袍,摇摆后羞杀斯文。
说话间仰面朝天,交接处眼神闪烁。
端的不知是何等材料,居然能当县丞官职。
心里愈发瞧不上他,做在脸上便是冷若冰霜。
冯县丞意兴讪讪,将手一摆道:“二位大侠,本官今夜设下筵席招待。还请赏脸。下午我们可以谈些政事国事,以及推举事宜,不知意下如何?”
杨泽接过话头应道:“今得大人垂青,实属格外荣幸,我等敢不殚竭驽骀,坦诚相商。但因久于市井,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冯县丞轻笑两声:“不打紧,不打紧。”
杨泽道:“诸凡惟望训示,指臂之劳,或可少分万一。”
继而三人在厅中落座。
交谈间,杨泽礼貌逢迎,万茵沉默不语。
复聊了些光州军情况,知道皇帝赵匡胤欲对南汉大起刀兵,自九月克服郴州后,正值乘胜追击之际。
光州位处必经之地,厉兵秣马,广招人才,自不必提。
冯县丞道:“但尚有蜀、唐环伺,到底何时动手还不好说,先取西蜀也未定。”
杨泽道:“若能为国尽忠,当马革裹尸,不忧身在何处。”
冯县丞道:“杨大侠忠肝义胆,能为苍生设想,本官敬佩。可惜你逍遥派因得罪蜀国孟昶,全派被灭,着实悲惨。今你二人在江湖上行事,也算延续了遗风。”
杨泽慨叹道:“我们因触犯门规被逐出师门,不意因此逃脱一劫。这些年师祖训诫铭记于心,从未敢忘。侠客之道,在于安定民生,扫黑除恶是侠,随军征讨也是侠,如今四方群雄,唯有赵宋可安天下。甘愿做一马前卒,竭心尽力也。”
冯县丞道:“以你的才能,我欲推举你为光州军先锋阵教头。”
杨泽离席拜之,称谢提携。
心道:“若非为了我师妹,何至于如此烦琐。”
再以眼神示意万茵,万茵无奈,也离席浅浅道了个万福。
香肩一沉,柳腰微倾,曼妙曲线,展现无遗。
冯县丞见了想道:“若能玩到这骚蹄子,就是死也无憾。”
后又说了些闲话,皆是有的没的,暗暗打探着二人隐私。
日头西沉,府里点起灯烛。
冯县丞叫仆人导引二人前往宴厅,自己先行一步去做准备。
二人随之穿廊过户,所见无非画栋雕梁。
倒是道旁两侧的随从,个个精神饱满,面容坚毅。
杨泽赞道:“不愧是县丞府中下人,即使侍立都这般威风。”
却不知这哪是普通随从,早都是乡勇假扮作的。
来到宴厅。
水晶帘卷起,锦绣屏树立,一围金樽清酒,满桌玉盘珍馐。
二人在座席上等候。
少时,冯县丞至,开宴开饮。
仆人环立,美女奉菜。
又有舞者乐师助兴。
万茵似是不太适应这种场合,表现的很不耐烦,只顾埋头夹眼前菜。
冯县丞与杨泽饮过几杯,倒有些说笑,冯县丞拍拍手,后院转过来一个佳人,乌云叠鬓,粉黛盈腮,丰姿秀美,态度宜人。
其貌并不差万茵多少。
冯县丞介绍道:“这是我府上养女芝兰,向来憧憬侠义高人,今闻二位过来,求告我说总要一见。”
芝兰轻移莲步,款蹙香裙,走上前向杨泽道个万福:“久仰杨大侠威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请让芝兰把一巡酒。”
说罢拿过一盏琉璃杯,倒满了酒。
“这是紫霞杯,酒味愈香,入口更有滋味。先敬杨大侠。”
杨泽略显窘促,小声道:“不知今晚有县丞宅眷在此,失礼失礼。”
把酒饮下。
芝兰随后又敬万茵,万茵却像没看见似的,低头不语。
杨泽咳嗽一声,万茵将那筷子一拍,对芝兰没好气道:“不好意思,我不会饮酒。却别打扰我吃菜。”
脸色已是含愠。芝兰自知没趣味,耸了耸肩,去敬冯县丞,也饮下了。冯县丞道:“此女尤擅唱曲。今日高兴,且别无外人,可唱来助兴。”
芝兰颔首,去取了象板,向各位再道万福,顿开喉咙,唱了一只时令歌曲。
其声悠扬动听,余音萦绕。
杨泽酒醉,渐渐的有些目荡神移,心道“端的是个娇嫩歌喉”。
芝兰唱罢,坐在席上,在谈事间隙总要敬酒。
与杨泽暗使媚眼。
这些都被万茵看在眼里,一股怒气随即涌上心头,把那筷子一丢,道:“我吃完了,这便走了。”
杨泽急忙拉住她道:“县丞还在说事,怎可此刻离席?”
万茵道:“看你们两个,我就饱了。”
杨泽小声劝慰道:“我并不对她有意,且她也是县丞派来逢场作戏的。你若是嫌怨我们目光对视,从此我不正眼瞧她一眼。”
复说了好几句,万茵嘟着嘴坐了回来。
冯县丞笑道:“万女侠果然是豪爽之人,心事都做在脸上。只是本官说一句不合时宜的——将来杨大侠做了教头,是何等威风?更有无数人物争相结识,像这般宴饮场面,怕是少不了的。”
杨泽拱手道:“县丞提携之力,在下感激不尽。”
又问:“还不知光州军长官意下如何?”
冯县丞答道:“光州军长官燕武,那是本官的结拜兄弟。近年本官推举之人,无不飞黄腾达,最高的一路直做到校尉。像你这样武艺高强,且忠心为国的,便更受器重,想来前途无量。”
杨泽听罢,欣喜万分,离席拜谢。
复喝了十几杯,酩酊大醉。
冯县丞也托腮做吟诗状,面红耳赤,只是晃头。
万茵偷的扯扯杨泽衣袖,不料芝兰竟又拿紫霞杯来劝酒,杨泽醉的忘了礼数,一把抓过那杯,不小心摸在她手上,芝兰含羞带愧,赶紧缩了回去。
万茵将眼一瞪,真气顿起,满桌杯碗翻扣,惊吓得芝兰跌坐地下。
杨泽喝道:“师妹!你好生无礼!此乃恩公家中,怎可催动真气搞这些破坏?放肆!”
万茵道:“不这样做给你看,只怕你忘了自己是谁了。我们行走江湖,天为父地为母,从没听说过有谁配做我们恩公。”
冯县丞受此一惊,酒也顿醒三分,心里思忖:“此二人果然厉害无比,花凝兰所言非虚。幸好把乡勇都叫来了。而今只要在杨泽身上下功夫,使其放松戒备,才好施计。”
站起作揖道:“万女侠千万莫要生气,人一酒醉性情大异,总要做出些糊涂事来。今夜筵席就此结束,还请回房安歇。”
杨泽道:“大人……”
冯县丞摆摆手:“我也要休息了。有话明日再议。”
杨泽没法,只得拜别,带着万茵往后院客房去了。
仆人把客房收拾整顿好,也即离去。
杨泽关闭房门,放出许多责备的话语。
万茵知他酒醉,忤逆不得,便默默承受,过了一刻,杨泽说累了,倒在床上便睡,万茵帮把他衣裳脱了,又拿过毛巾擦干净他脸,也上了床在旁边歇下。
当夜无事。
翌日。杨泽醒来,见万茵绝早就起了,坐在桌边默默吃茶。手边摆着一盘早点。她脸上未施妆粉,略微透着疲惫。
杨泽想起昨夜的失态,心道师妹也是为了我好,叫我不要那么急着阿谀逢迎,怎的酒醉之后就忘及此处?
便感觉有些歉仄。
慢慢的下了床,也坐到桌边。
万茵将头一低,也不看他,说道:“身子可还舒服?昨夜你睡的不好。”
杨泽道:“今已好多了,多谢师妹照顾。”
万茵把一盏茶推到他面前:“喝了罢,另再吃些早点。县丞府别的让我心烦,吃食倒还不错。”
杨泽握住她的手,诚恳道:“昨夜筵席,逢场作戏,皆怪我太心急,犯下糊涂之罪……但是师妹,我一个大丈夫空有武艺,却不能让你生活安定,又该何等羞愧?时常念此,汗颜无地。今逢着这机遇,冯县丞肯赏识,情愿推举入军为官,怎能不好生把握。我此前言他若是空话套话来哄,我们但走无妨,可我观其言行,颇有诚意。一个朝廷官员亲自接待江湖侠客,已是礼贤下士至极。这偌大府邸,轩峻壮丽,其中金银财宝,更是数不胜数,我们将来若得此两三成,高枕无忧矣。”
万茵抿了一口茶道:“只怕好处还不止财宝。你昨夜梦话里,还讲了不少规划哩。”
杨泽疑道:“我,我讲了什么?”
万茵道:“你讲大丈夫既已成名,当图子孙满堂,便娶来三妻四妾,以充实内院。那美女芝兰做大老婆,另寻几个绝色佳人做小老婆,至于糟糠师妹,养在柴房里做仆人。”
此言一出,杨泽茶杯坠地。
大惊道:“怎,怎么可能!我断断不会说出这种狼心狗肺的话来!师妹,我心里唯有你一人!若非为了你,何至于到此?更别提什么芝兰,就是瑶池仙女在,我也同样视作残花败柳!我愿对天发誓,若半句有假,便遭天谴报应!”
说着并拢三指,真欲要赌誓。
万茵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抬头瞧了他一眼,那眼底藏着笑意,杨泽便知她是耍弄来的。
埋怨道:“师妹,下次别开这种玩笑,师兄经受不起。”
万茵笑道:“只许你撩拨我,不许我撩拨你?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昨夜睡的跟猪一样,把一床被子都抢去,害我都感冒了,我遭这些罪又找谁去说。”
杨泽挠挠头,脸上有些挂不住:“抱歉抱歉,实是太久没有这样痛饮。”
正说着,门外仆人叫道:“冯县丞请二位去前厅议事。”
杨泽不应,看向万茵。
万茵道:“看我干嘛?我又没点你的穴,你要去便去呗。我没施妆,就不去了。”
杨泽道:“那,那我自己去了。”
万茵道:“须提防他话里的圈套。少提过去的事,免得落下把柄。”
杨泽点头:“这个我知道。”
便打开门,跟随仆人走了。
来到前厅,冯县丞已在座位,旁边还有两三个心腹下属,正在相商县中事宜。
见杨泽来了,纷纷站起,杨泽挨个行礼毕,道:“我乃一介草民,如何留在这种场合,理应回避。”
冯县丞招手教坐,笑道:“杨大侠不要见外,此间不是县衙,又无外人,便坐无妨。”
接着道:“有几件公事正伤脑筋,所以请你来议。”
杨泽道:“承蒙县丞抬举,在下当以执鞭随镫,倾力帮助各位。”
冯县丞大喜,让下属一五一十说了,全是飞贼强盗之类的案子。
杨泽道:“这有何难,在下一日就能解决。各位放心。”
当即叫人领路,出府门而去。
冯县丞心道:“教你越陷越深,这便是第一步。”
日暮,杨泽回来,贼犯皆已归案,冯县丞又大摆筵席,请杨泽酒食。
就这么过了几日,早晚不住的唤他穿堂入户,大事小事都与他相商,把做亲人一般看待。
又叫裁缝给他制作了许多内外衣裳。
杨泽见了,也自欢喜,心想浪迹半生,终迎转机。
嘴里时常念叨着冯县丞恩情。
万茵受他感染,虽是厌恶冯县丞作风,但近来所见所闻,皆是有诚意的,看来是真的要推举他。
念及之前他所说不能安定生活便深感愧疚的话,也不多管了,放松下戒备,由他随意社交。
渐渐的,府中下人称杨泽作“杨教头”。
不少趋炎附势的人送了些金银财帛过来,杨泽原本的箱笼已装不下,冯县丞叫人做个藤条箱笼赠予,杨泽把送的东西都锁在里面。
不在话下。
时光迅速,月底已至。
这一日冯县丞盘算大事可成,又叫了杨泽到跟前,旁边下属说了几件公事央浼,杨泽全都依允,大大方方坐于座位,神色已有些骄纵。
冯县丞朝仆人使个眼色,仆人退下,冯县丞道:“前日我联络了光州军燕武,今日他回了信来。说甚为钦佩逍遥双剑名声,一百个愿意你们去做教头。”
杨泽道:“县丞提携之力,在下没齿不忘,将来若得飞黄腾达,必重礼酬谢。”
冯县丞道:“今晚请了几个亲己人,一同宴饮庆祝。杨大侠最好也请得万女侠来。”
杨泽道:“我回去跟她说明,定要她出席。”
这时庭院里传来箱子磨地之声,掉头看去。
只见十几个仆人,哼哧哼哧以绳拖拽十几个大木箱。
问道:“县丞府上这是送进了何物?”
冯县丞道:“哦,那不是送我的,皆乃朝廷公款。皇帝去年下令,各地征缴金帛古董,所得款项,送往开封‘封桩库’,以期将来向辽人赎买燕云十六州。蒙上级信任,此款暂且存在我这里。”
有几个箱子故意没盖紧箱盖,露出其中财宝之色,端的是物华天宝,珠光璀璨。
一道光直照到杨泽脸上,杨泽心潮涌动,一双眼直勾勾看着。
冯县丞轻笑:“杨大侠也是惜宝之人,此些物什很合心意也是正常的。然,朝廷公款,挪动不得,否则是杀头之罪。我私藏的宝物便送一两件无妨。”
杨泽回过神来,拱手道:“岂敢贪图县丞宝物。”
但暗暗已记下了。
冯县丞心道:“这便是第二步。”
酉时,筵席铺陈,众人饮酒作乐。
万茵如期到场,被杨泽劝的也饮了两杯,脸红耳热,迷迷靠在椅背。
冯县丞淫心骚动,推杯换盏间总是以眼偷看,万茵深感不爽,悄悄告之杨泽。
杨泽却道:“暂且忍耐片刻,下个月即去光州,也见不着他了。”
无奈只能挨到宴散。
二人皆醉,被仆人搀扶着回到客房。
明月光彩,照入东窗,整个房内清辉流转。
万茵倚在杨泽肩头,杨泽拨着她的发丝,闻着她的体香,轻轻道:“从今往后,便不再让你受一点苦。我们江湖侠客,转变作庙堂士人。自我们离开师门,我总想着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徘徊踯躅,也只剩军旅为官一途。此去光州,但愿前程锦绣。”
万茵回道:“千山万水,我都陪伴在你身旁。”
杨泽扶着万茵坐到床上。
回想起今日见闻,说道:“这推举我们的冯县丞,端的是朝廷红人,深得上级信赖。那送往开封的公款财宝,满满当当十几箱,竟都寄存在自家府库里。我白天看着那些东西时心想,若我将来也有这一天,我们一定要办个隆重婚礼,买下一座阔朗宅院,雇佣若干随从仆人。再生个小宝宝,一家人尽享天伦之乐。”
万茵低眸浅笑,柔声道:“我不要荣华富贵,惟独要你一个。你得志时我锦上添花,你落魄时我不离不弃。这便是毕生心愿。”
杨泽感念多年深情,一时百味杂陈,眼角泛涌泪花,搂过万茵,深深吻下。
万茵环抱住杨泽,一同倒在床上。
亥时,房外有人敲门。
杨泽开门,见是府里的仆人,端着一个盘子,上有两个汤碗。
杨泽问道:“这是何物?”
仆人答:“糖煮梨汁。县丞知道二位酒醉,特意吩咐拿来给二位解酒的。”
杨泽道:“有劳。”
接过盘子就要关门,仆人道:“二位这时便喝了罢,我好拿回去清洗,我就在门外等候。”
杨泽点点头,进到房中,把梨汁端给万茵,万茵喝了一口,觉得清甜爽口,就全喝了。
杨泽不喜吃梨,又不愿原样退回,便倾倒在地砖缝里。
把盘子还给仆人。
过了一刻,万茵道:“头昏昏沉沉,应该是酒劲上来了,你要坐再坐一会儿,我上床睡了。”
杨泽道:“好,那我帮你脱衣。”
万茵衣裳褪去,便朝里面沉沉睡去。
又过了一刻,杨泽脱衣欲睡,却听得前院一片声叫起来了。
站起推开门,猛见几堵墙外,火光荧煌,隐隐有“捉贼”喊声。
思虑道:“县丞对我爱惜有加,而今家里进了贼,如何不去救护?”
掉头看向房内万茵,却还熟睡着。
心想几个毛贼,我一人便足矣,不用惊扰她。
披了外衣,拿过宝剑,径直飞跃到前院去,原是常去的议事厅。
一排“仆人”,拿着刀枪剑戟,沿院墙站成一圈。
厅中有女人尖叫,进去看时,竟是芝兰被一个黑衣人挟持,以刀架着脖子。
杨泽喝道:“你是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县丞府里闹事!给我束手就擒!”
黑衣人叫道:“你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杨泽冷笑道:“区区鼠辈,也敢大呼小叫。”
随即催动真气。
一股风吹去,黑衣人和芝兰皆倒。
黑衣人在地上挣了挣,往后堂跑去。
杨泽却待要追,芝兰一把扑进怀里,放出低低的哭声。
杨泽劝慰道:“姑娘莫慌,贼人已走了。”
芝兰道:“但是浑身酸疼,你帮我看看哪里伤到没有?”
猛的拉开上衣,露出一对雪白乳房,杨泽大惊失色,赶紧将头一偏,结果芝兰抽出一口亮晃晃匕首,笔直刺进那腹部,顿时鲜血直流。
杨泽吃痛,推开芝兰。
芝兰叫道:“来人!捉贼!”
上空蓦地撒下一张大网,两边飞出无数挠钩,将杨泽盖在地下。
这时冯县丞从后堂转进前面,扶掌大笑,道:“受了半月晦气,如今大事成矣!”
杨泽喊道:“县丞!我不是贼!是杨泽!”
冯县丞翻转面皮,登时大怒,骂道:“你这个贼人,谎称侠客,在江湖上杀人越货,做下多少伤天害理事。我略施手段,骗得你入府,教你一处吃酒,同席坐地,都是为了使你放松戒备!今你勾结外贼,偷盗我府库公款,罪无可赦,即押送监牢,明日问斩!”
拍拍手,后堂几个仆人抬过来藤条箱笼,放于地下,一打开全都是金帛财宝,里面许多是白天所见。
冯县丞道:“这是你房里的箱笼,看看都是什么?宵小贼人,胆大包天!来人,把赃物封存,送去机密房监守,天明审判。”
杨泽目瞪口呆,不住的叫屈喊冤。
冯县丞“呸”的唾了一口:“我是官,你是民,我要弄你,你也配喊冤怎的!”
众人随即扑上,要把杨泽拖走。
杨泽怒火中烧,心念着万茵绝不能栽在这里,爆发出全身真气,大吼一声,狂风顿起。
桌椅倾倒,砖瓦震碎,那捕网化为齑粉。
杨泽手持宝剑,怒吼着“狗官,纳命来!”
冲杀过去,乡勇们急急掩护,当即被斩杀数人。
冯县丞怎么也没想到杨泽竟还有这般剩勇,浑身乱战,躲去了后堂。
一旁的芝兰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往空一倒,洋洋洒洒飘过一片石灰,然而被杨泽狠狠一瞪,反倒遭风吹回,于自己身上挨着。
芝兰双眼灼伤,跌倒哀嚎。
前院又涌过来一群乡勇,杨泽将真气凝于剑尖击发,当即洞穿数人,吓得他们不敢再往前,只是远远围挡。
此时罗山崔府。
徐白鹰正在房内打坐静息。
猛然觉察一股真气于义阳冲天而起,其势刚烈坚稳,似是带着熊熊怒意。
不由得技痒。
心想自己近年交手之人,还未有这般功力的,此番不能错过,但转念又想钟山那绝世高手尚在,仍是感到有些忌惮。
便轻念口诀,也不出剑,仅握住剑柄,拇指拨开一丝剑身,以少量真气攻去。
只听“呼嗖”一声,四面轩窗,立时粉碎。
徐白鹰杂草似的头发两边炸开,一道凝聚紫光飞速冲出房屋,自东向西而去。
真气震荡所至,义阳全境波及。
院中乡勇看到远远来了一大片沙尘,各自找寻地方躲避。
不一时,风沙滚滚,涌入前厅。
外头看不清里头情况,只知杨泽好像在与什么交战,刀光闪灼,忽明忽灭,焠律律走万道金蛇,焰腾腾散千团火块。
继而轰隆作响,杨泽飞出,在地面连滚了几圈,便不动了。
众人小心翼翼围过去看时,只见他右臂已断,宝剑也碎的只剩剑柄。
气息奄奄,鲜血淋漓。
众人随即捕之,当场拿下。
昏沉睡着的万茵闻到一股异香入鼻,接着悠悠醒来。
她以手摸摸身旁被褥,发现杨泽不在,正疑惑间,突然发觉房内有人,急忙翻过身来,见透窗月光下,一个男人坐在桌边。
她取过床头宝剑,高声道:“你是何人?竟敢闯我寝室!”
那人淡定自若,将桌上烛台点起,火光照耀,广额细目已然清晰。
万茵异道:“冯县丞?你怎么在此?”
冯县丞道:“我来,是通知你一件事情……”
万茵没好气道:“你虽然推举了我师兄,但我们未尝卖身与你。你这样闯入寝室,端的不知礼义廉耻!”
冯县丞笑道:“万女侠好大的脾气。礼义廉耻且先放一边,听我说完再骂不迟。”
万茵冷眼视之。
冯县丞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来,递到她手上,说道:“看看。”
她接过纸张,读了一会儿,双手狂抖起来。
“这,这是什么东西?”
冯县丞道:“什么东西?白纸黑字。你师兄见财起意,入室偷盗,今已被捕的供认状!”
万茵难以置信,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会做这种事情……你冤枉他……”
冯县丞道:“尚有画押在底部。”
万茵一看,果然有一个手指红印,按在底部,印影重叠,似是按了好几次。万茵道:“他定是被贼人设计陷害……他人呢?现在何处!”
冯县丞喝道:“人赃并获,无可分辨!他被捕时兀自顽抗,所幸我府兵奋勇,若干牺牲,终于拿下!这就是他的凶器!”
将手边一个黑布包丢到床上。
万茵颤巍巍打开,只见杨泽破碎宝剑,混着血污,扑簌簌落下。
顿时担忧起杨泽性命,眼泪夺眶而出,哭道:“我师兄他怎么了?他刚才还好好的,如何会这样……他到底在哪里!”
冯县丞荡袖站起,道:“多说无益,你师兄动了封桩库公款,犯下了弥天大罪,今已收监,判合腰斩。不过你与他还不是家眷,也不知情,不至牵连,你便走无妨。”
这句话是故意激她的。
万茵将头埋进枕中,好一顿啼哭,泣不成声,棉絮浸透。
过了一刻,冯县丞估摸着差不多了,便说道:“虽是弥天大罪,但因在我府中发生,凡事都由我决断,所以尚有一丝转机在此……”
万茵努力止住眼泪,抽抽嗒嗒道:“冯县丞……你说的是什么转机……只求你放过他……”
冯县丞将眉毛一挑,又坐回桌边,道:“来,万女侠,你过来说话。”
万茵将脸稍微整理一下,便要穿衣,冯县丞挥手制止了,“就这样,爬过来罢。”
万茵一怔,看了看自己身上止有一件抹胸,又羞又愧,但已猜到冯县丞意思。
为了救杨泽,便也顾不得许多。
就硬着头皮,以两手下床,两腿屈在后面,慢慢的爬过来了。
冯县丞歪着头打量了她几眼,笑道:“这半月可是给够了我脸色啊?万女侠。起初连礼都不敬,今日便教你全部奉还。还有……你可知……我最喜欢你什么?”
万茵轻轻摇头:“不知。”
冯县丞托起她下巴道:“就是你愈傲气,我就愈想征服你,你在我心里就愈性感。这半月端的憋死我了,能玩到你怕是以后做梦也要笑醒哩。”
万茵咬着下唇,浑身簌簌发抖,行侠半生,何曾受过如此屈辱?话语中不由的带了怒气:“不是说有转机吗?请说来。”
“啪!”
冯县丞猛的抽了她一个嘴巴,翻转面孔,怒道:“你个臭婊子,到了这时候还嘴硬。你听不懂人话吗?你师兄犯了罪,杀还是不杀全凭我一句话。今夜你要是乖乖的,把我伺候好了,我就饶他一条狗命!否则……你就等着给他收尸!”
重话既出,万茵又哭起来,两行清泪飞挂,一席青丝盘颈。
香肩升沉,酥胸起伏。
曼妙身姿在悲中尽显。
却又惹得冯县丞淫心骚动,冯县丞道:“古人云‘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实没说错。你常年习武,曲线优美,比那些花柳巷的瘦马要好很多。今夜有的享受哩。”
万茵抽泣一阵,抬起头哀恳道:“只要能救我师兄,任凭你吩咐。”
冯县丞将眼搜寻一圈,见桌上摆了盘葡萄,颗颗饱满,笑说道:“我府里下人也是演戏认真。明知你们是一对贼人,却还拿出这种好果子招待,也不想你们配不配。”
将一颗葡萄剥了,两指一夹,低低的伸在胯下。
万茵会意,忍住屈辱,跪着去含那葡萄,连同手指一起吸吮在嘴里。
冯县丞一把揪住她头发扬起面孔,冷冷道:“别以为我这关容易度过。你要救人,须显出诚意来。我欲磨炼磨炼你。”
万茵思忖自己有武艺傍身,寻常责罚也奈何不得,便稍稍放下心来,对冯县丞道:“悉听遵命。”
冯县丞将手一指:“朝北跪着,把双臂平举。”
万茵照做,双臂举的纹丝不动。
冯县丞将葡萄倒出来,把盘子清空,倒扣在万茵双臂上,又把葡萄一颗颗摆到盘底盘足,拿过一面溜滑圆瓷片搁在葡萄上,接着放上毛笔、筷子、簪子和木刷。
皆是房内搜来的。
万茵心疑他这是做什么,倒像以前练功时师父在身上外加的水碗,为的是迫使我保持平衡,可我如今已经练成了武功,这样举着莫说一两个时辰,就是一夜也不会动一下,端的是莫名其妙。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磨炼之法是那一着。
冯县丞俯在万茵耳边,微笑道:“不知你怕不怕痒?”
万茵心上猛惊,顿时冷汗侵额,小声道:“这……我……我……”
冯县丞两手抚在她肩膀,有意无意摩挲着,感受她凸显的肌肉,说道:“瞧你这副好身躯……欣长健美,流畅自然,都是久走江湖,常练武功得来的……想必坚毅无比,不会像小姑娘一样怕痒罢?”
万茵却待要回话,猛觉冯县丞手掌一转,已贴入腋下,奇痒袭来,万茵尖叫一声:“别……哈嗬嗬嗬哈哈哈哈……痒!噫嘻嘻嘻……痒哈哈哈哈哈……”
冯县丞才不管她,手指撩拨着嫩红腋肉,经过一日活动,那腋肉早已沾杂着晶莹汗珠,而今被手指一搅,芳香四溢,汗气蒸腾。
冯县丞愈发入迷,下手愈重,万茵则满身皆呈挣扎之色,双臂已是微微颤抖。
“唔呼呼!啊嗬嗬嗬……呼呼呼哈哈哈哈哈……!”
那肩峰肌肉凸显,反而衬得腋窝格外深陷,紧紧贴合着手指,宛若一只丝绸质地的口袋,光滑柔顺,教人忍不住多抚弄两下。
但是这样的抚弄,显然超出了万茵的忍耐范围。
滚圆的葡萄经受振动,此刻开始慢慢移位,托着的瓷片也行将倾斜。
冯县丞道:“小心,若瓷片掉下我就算你输了。你便救不了你师兄。”
万茵听此,心被刺了一针,在奇痒中硬是唤回了意志,咬紧牙关坚持起来。
冯县丞见状,将凳儿搬来坐了,探过双手,专心致志的挠痒。
就算以往和师兄玩闹,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万茵天生敏感,自是未曾体会过如此巨痒。
身体痛苦的扭怩着,只有双臂强撑着不动,看上去极不协调。
万茵双唇大张,放出无数急促的笑声:“呃呵呵呵呵……呼呼!……唔唔唔嗬嗬嗬嗬……哈哈哈哈痒哈哈哈哈……哎!……哎呀哈哈哈哈哈哈……”
青丝渐渐开散,做一道瀑布挂在背后。
冯县丞将鼻尖凑上,深深一嗅,竟闻到一股冰桂之香,惊喜不已,说道:“小骚蹄子,你前世是个香囊怎的?”
万茵道:“哈哈哈哈哈大人……稍、稍缓一缓哈哈哈哈哈……放我些!……嗯嗯嗯嗯嗬嗬嗬!”
冯县丞却又把奸笑挂回了嘴边:“你是个习武之人,如何没有一点顽强毅力?说是磨炼你,才开始就放软?断断不可。”
万茵痒的天地失色,通身汗浪泛滥,瘦窄细腰前后摇摆,一对秀足左右开合。
过了一刻,已是气喘吁吁,语不成声。
冯县丞这才多少有些合意,缩回一手,把桌上茶壶拎过来,心道‘挠了这些许,老子都渴了,小骚蹄子虽然怕痒,意志却还不错,双臂一直没动。’把茶壶盖子拨开,见里面泡着几片薄荷叶,端到嘴边,竟发觉闻不出味儿。
盖因整个房间都是万茵的汗香。
眉头一挑,计上心来。
夹出一片叶子,说道:“老子的茶都没有你那儿的香,且借点用用。”
把薄荷叶往万茵腋下用力一刮,又激起一声尖笑,接着塞进自己嘴里,细嚼慢品,只觉醇香浓郁,充盈口腔,赞道:“香,真是香,足以超越任何茶叶。以后凡取你两滴汗珠,茶叶铺可以关门矣。”
顿时又来了精神,思忖腋窝玩够了,也该顺势往下,探索其他部位了。
于是冯县丞那双大手,自万茵腋窝一路向下摸去她的腰腹。
万茵身着抹胸,背部自然显露无疑,雪白的皮肤娇嫩细腻,被触碰时甚至没有任何褶皱阻挡,手指便如冰河上的玉壶,呲溜滑到最底下,直至被盆骨截停。
然而只是这一停,万茵却弹簧般蹦开了,双臂一抖,瓷片上掉下一支毛笔。
冯县丞道:“小骚蹄子,这是触着你的弱点了?”
万茵不语,紧抿嘴唇。
冯县丞道:“叫你装哑巴。”
双手往盆骨上捏去,万茵只感一道电流赫然涌现,自下而上直闯进脑中,端的是酥麻难当,起初还想忍耐,此刻却只想逃离。
牙关间顿时倾泻出笑声:“呃唔嗬嗬嗬嗬!呼呼呼呼呼……噫嘻嘻嘻嘻……痒!痒哈哈哈哈哈哈……”
冯县丞道:“好哩,还真是大弱点!”
万茵将背扳直,顿显出几道背筋,整个人如离水之鱼兀自打挺。
冯县丞捉住她腰,狠狠爬搔。
那腰本就紧实密敛,此刻又绷紧,手感同陶塑胚胎般,连贯规整。
“噫哈哈哈哈哈!嚯嚯嚯嚯嚯嚯……唔唔唔哦哦哦哦哦……哈哈哈哈哈哈!”
冯县丞捏的暗爽,表情轻松惬意,万茵却被害苦至极。
她痒的发疯,恨不得断掉背部的神经。
她额上青筋暴起,耳朵变作血色,舌尖吐露在外,一种说不清是笑还是吼的声音飘荡在房内。
——要不是有师兄性命作要挟,只怕她早已把冯县丞大卸八块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放肆的挠她的腰。
但现实是无奈的,她如今只能强压下万千愤懑,强挨着钻心奇痒,笑的跟破落妓女一样狼狈。
“饶我些哈哈哈哈哈!轻、轻点哈哈哈哈哈哈……大人哈哈哈哈哈哈……受不得哈哈哈哈哈……”
“你这一身肌肉岂不是纸糊的?一捅就破。”
冯县丞戏谑笑着,“外人瞧你英姿飒爽,气度端凝,哪知是没摸着你真实之处。”
反倒把双手速度加快,利用万茵刚渗出的汗珠作润滑剂,一下一下刮着凸显的背筋。
就像个开关似的,每刮一下,都能在连绵笑声中激起两声高昂的尖叫,如同潺潺溪流中猛现两块嶙峋的礁石。
双手一上一下,万茵就一俯一仰,花枝乱颤,哇哇怪叫。
又像个导火索似的,每刮一下,都能点起刺激的火苗,从盆骨一路烧到大脑,引爆奇痒的炸药。
万茵被弄的魂销骨蚀,再无法克制颤抖的双臂,那瓷片突然一斜,又掉下一支木刷。
她好像是痛恨起自己敏感的身体,蓦地哭了出来。
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滴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
哭泣是无声的,因为她总体仍被迫笑着,痛苦的笑着。
为拯救生命中的挚爱而付出代价。
飘荡的笑声变得酸涩,夹杂着不连贯的话语,直至最后完全成为了哀嚎。
她不再美丽,只剩下狼狈与窘迫,身体每个部位都各自为战,尖叫着想要逃离现场。
被牵连出的健美肌肉此刻也极尽扭曲,线条狰狞,彻底脱离了自然的范畴。
她到达了极限,在身体最大的弱点被如此对待之下,一秒钟都扛不住了。
冯县丞知道她的状况,也知道自己再加把劲她就输了,但游戏就这么结束并不在计划中。
所以他放缓了手速,让其喘回一口气,把双臂重新调整好,适时哀嚎变小,哭声变大。
他最终缩回手,又打量起其他地方。
万茵得此间隙,赶紧恢复神志,酥胸挺伏,喘声如坠。
眼泪渐渐止住,小声问道:“县丞大人……你看这样可足够了……”
冯县丞道:“嗯……这双小脚儿不错……倒是又白又嫩……”
万茵心跳漏了一拍,忙叫道:“那不好玩,别再弄了……”
冯县丞冷笑道:“是谁说的今夜全听我的?我要做什么,却由不得你。”
把手往将一探,正摸在万茵赤裸的双脚上。
万茵“咿呀”一声,浑身惊颤。
那脚掌上沾满了新汗,红润的趾尖犹如刚剥壳的荔枝嫩滑透亮,脚心则显出水蜜桃般的朦胧粉色。
汗珠与肌肤形成一幅完美的构图,随着整只脚轻怩扭动,愈多的汗珠翻滚而下,从脚心窝滑进暗红的趾缝里,肌肤越细腻,汗珠就滑得越快,两者作为因果,完美展现了这双玉足之秀。
冯县丞没想到万茵作为一个久走江湖的侠客,脚底竟柔嫩如此,与豆蔻少女无异,瞬间情欲高涨,来回爱抚起来,嘴里道:“我想你这小骚蹄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平素都藏在鞋里,只露个脚背给人看,不意秀美非凡!好个尤物,每夜只给你师兄享用,端的暴殄天物!”
万茵受痒,作声不得,只是低头强忍。
冯县丞摸还不够,整个人趴在地上,把脸埋上去嗅闻。
激得万茵羞愧难当,当即脸泛红云。
脚底的气味并非是冰桂之香,而是一股浓郁的牛乳味,由白里透红的肌肤发散出来的,汗液发酵的最真实的味道。
冯县丞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舐在那脚底,贪婪的想把每一寸香津滑浓都送进肚中,脚底摇摆起来,似乎很痛苦,但他不管不顾,直舔的干干净净。
汗珠消退,反添上一层油光锃亮。
他享受的抬起头,鼻子里深呼一声,道:“这一番狼吞,把你走过的江河湖海、名山大川皆吞下肚矣。畅快,畅快!哈哈哈哈……”
万茵羞赧无地,脸颊的红晕从耳根、连脖子、经脊背红下去,直蔓延全身。
跟随师兄两年有半,也不曾玩过这种。
她见冯县丞没有后续动作,嗫嗫嚅嚅道:“大人……我毕竟是女子,身体羸弱,实是消受不起这种责罚……但求放软些,让我去见我师兄……”
冯县丞不语。
她又道:“大人……求求你……你——啊呀!别!啊哈哈哈哈哈!”
冯县丞那双手猛的塞进她脚掌抠挠,不由她半点分说。
粗糙的十指毫无章法,时轻时重,指甲间嵌的泥土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污痕。
少倾又一滑,钻去了暗红的趾缝里。
进行肆无忌惮的拨动。
“噗呼呼!呃呃呃咯咯咯……”
她尽力想克制,但笑声还是源源不断漏了出来,“噫嘻嘻……唔唔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饶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五官因奇痒拧作一团,腰腹下意识提起。双臂又开始不住的摇晃。冯县丞道:“这便是治你外强中干、卖弄风骚之罪。”
虽是无端指责,但却做的有模有样,手指每挠一下,嘴里还念叨着计数。
像个县衙里打犯人板子的场景。
万茵痒的状若癫狂,口水从嘴角流下,淌进抹胸里。
“唔噫嘻嘻嘻……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笑声越发高昂,也较被打板子的惨呼无异,这道痒责于她是地狱酷刑。
冯县丞挠了少时,见那雪白脚底都变了颜色。
泥土的褐色铺染在肌肤表面,融进纹理中,勾勒出百道墨线。
便拿过之前掉落的毛笔,沾了沾茶水,道:“小骚蹄子都脏了,且为你清洗一番。”
捉住那脚,用笔尖须毫粗暴刷起来。
脚底的神经如实反应了遭受的刺激,万茵自是哀嚎不已。
但笔尖行走并不顺畅,常常被脚底褶皱截断,所以来回几次都没能将泥痕完全清除,冯县丞喝令万茵将脚底放平。
然,正跪着的脚底总是蜷缩的,呈许多褶皱,这是人体生理之故。
要做到他的要求,万茵只得尽量前倾身子,膝盖着力,把脚踝抬起一些高度,再将脚趾抵在地上。
这更加剧了痛苦,膝盖被地砖摩擦,已经发红肿胀,不时传来刺痛。
冯县丞又把笔尖放上去施虐,但没多时,万茵尖叫一声,又回到原样。
冯县丞很不满意,叫她别动,但来回几次也没做到。
最后无法,骂了一声,竟拿过木刷,直接刷了上去。
万茵突遭如此对待,奇痒如万蚁噬心,瞬间击溃了理智防线。
那双臂一缩,抱回胸前,浑身蜷成虾弓状。
“啊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瓷片跌碎,葡萄落地。
房内气氛骤然冻结。
万茵不敢相信的望着一地碎片,又惶恐的掉头看向冯县丞。
冯县丞面无表情,荡袖站起:“既如此,你便输了。”
说罢欲走。
万茵泪流满面,急急抱住他腿道:“大人,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罢!我发誓一定乖乖的!”
冯县丞正眼也不瞧,冷冷道:“明日集市口,你师兄行将腰斩,你可早做准备,替他收尸了。”
万茵后爬半步,将头在地上乱磕,哭求道:“师兄对我恩深义重,我亦托心与他,他若死时我绝不苟活。但求大人网开一面,放他离去!若是将来朝廷追责,就把我拿去,便是千刀万剐,亦从容赴死!”
泪如泉涌,直磕出血。
冯县丞心道:“差不多了。”
俯身在万茵耳边低低道:“那就看你愿不愿如此……”
万茵神情怔愕,下意识看着一地破碎瓷片,只见其上装饰图画已不可辨。
心里突然觉得极为讽刺——自己之前竟傻到将师兄性命托付在这些东西上。
她抬眸凝视冯县丞,眉眼含怒,继而黯淡下来,被无奈和悲哀所替代。她轻轻站起,长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丑时。万籁俱寂,只有后院客房发出微弱声响。
万茵坐在椅子上,分岔双腿,冯县丞握着她一对小脚,将身子压上,不住的往来抽提。
万茵经充分逗弄,下面早已爱液泛滥, 一道淫水似小蛇挂在密林。
冯县丞粗大阳物直捣深处,把瘦窄狭长的阴道完全填满,四周肉壁紧紧裹住阳物,端的无一丝空隙。
剧烈的胀痛感让万茵小腹如火烧一般,虽是百般不愿,但还是禁不住嘤咛呻吟。
一席长发摆动,甩下无数香汗,落在冯县丞身上,冯县丞如痴如醉,下面插的愈快,胯部狠狠撞着万茵翘臀。
大概过了百十下,他恨命的将那双脚一握,大叫一声道:“我今日死矣!”
硬是把舌尖往万茵嘴里乱塞,万茵无奈,只得同他吮咂,须臾,他双目紧闭,扑在万茵胸前。
底下白浆奔涌,直泻进阴道中。
万茵悔恨不过,双手用力一推,将他推倒在地,忙忙系了亵裤站起。
他随即扒起,淡定的抖了抖阳物,也拽起裤子。
万茵羞耻欲绝,清泪又涌出,瞧着他道:“现在……可以放我师兄了罢……”
冯县丞嘴角一挑,笑道:“当然可以,这便教你们团聚。”
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但很快掩盖下去。
他咳嗽一声,房门立时打开,外面站着十数个全副武装的刀兵。
原是早就在院中守候的。
他招招手,其中一人端来一个匣子。
万茵有种不祥预感,忙问道:“这,这是何物?”
冯县丞努努嘴:“你不是要见你师兄吗?打开看看。”
万茵慢慢走近,心里连声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应当是信件……”
颤巍巍将双手扒上匣缝,犹豫多时,猛的打开。
只见杨泽头颅,正在匣中。五官冒血,面色煞白,头发被揪的止剩几片。惨不忍睹。
万茵顿觉天旋地转,丢下匣子,后退了两步,紧接一声大叫,昏厥过去。
冯县丞嘻笑跳起,抚掌道:“量你个破落贼女,也配与我斗?干你是瞧的起你哩!逍遥双剑,从此只剩一剑!”
院中众人齐声高喊:“县丞神机妙算,今日为民除害!”
冯县丞看着倒地万茵,讥讽道:“你们不是要荣华富贵吗?我独给你一个机会,从此便做我的小妾。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只是每日每夜须与我玩这极乐游戏,如何?哈哈哈哈哈,不答话就是同意了。”
说罢将凳儿一踢,仰天大笑而去。
翌日。冯县丞叫过家里人,吩咐下纳妾事宜,安排筹备起来。
师爷从后院回来,转入厅中禀道:“万茵昨夜大受刺激,神志恍惚不清。早上起来自言自语,仆人送饭也不肯吃。我担心……过段日子或许疯了……”
冯县丞摆摆手道:“小妾而已,不过是一个泄欲工具,又不要她相夫教子,不用太聪明。且她原本习武,我就甚为厌恶,最好把一身本事都忘了,安安心心尽个女子本分。”
师爷道:“依大人所言,那就定于明日下午过门,正合吉时。”
冯县丞道:“把帖子发发,叫几个亲己人过来,其余一切从简。对了,她而今还未接受我,安全事务且多留意。”
师爷道:“遵命。”
随即退下。
叫来许多刀兵仍围住客房,又找了三五个妇人进到里面,紧紧看着万茵。
手铐脚镣,昼夜锁着。
只等成礼。
窗外日光弹指换,所谓吉时已来临。
一干人等压着万茵,送去西房侧室梳妆。
万茵沉默不语,双眼红肿,脸颊兀自印着泪痕。
几个妇人把她往梳妆台前按下,就要帮她施妆。
她轻声道:“我自己来罢。”
一妇人道:“师爷叫我们帮你哩。”
另一妇人道:“无妨,镣铐还锁着,想必生不出事非。我们在旁边看着。”
便后退半步,围住了冷冷旁观。
万茵瘫在椅背,望着铜镜中的映像,如痴如呆,忽叹了一声,自语道:“师兄,你与我曾海誓山盟,说要相守一生……如何却先走?盖因命运,皆非人定。我想告诉你……那两年半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感念此情,铭心刻骨。今生不能与你长厮守,惟望来世再续……”
妇人们齐叫道:“少絮䏦,快做事!”
万茵道:“这便做了。”
扑去镜前,把一匣脂粉全都生吞下肚,吓得妇人们赶紧去拉扯,反被她用力一挣,都跌坐地下,她站起来,又拿一匣吞了。
有人忙忙去报知师爷。
师爷来时,只见妇人们惊慌乱叫,那万茵满屋子打滚。
古时脂粉,是带水银的东西,下坠无比,少吃一点都难解散,何况两匣?
当即发作,肝崩肠断。
师爷一把窜上前,扶起万茵,但见她双睛暴叠,两只手狠命的乱挝,在身上挝出无数血痕。
少刻唇青面黑,将身子往外一迸,一对小脚直蹬了几下,口鼻内鲜血逆流,旋即香消玉殒。
那场景,端的凄惨可怜。
师爷无奈,回禀于冯县丞。
冯县丞大惊,不意万茵贞烈至此,宁死也不从。
陷入深思。
师爷道:“她气愤激迫而死,且死时身着红衣,又是女子属阴,怨气冲天。只怕将来变作厉鬼缠人。不如对外推说逍遥双剑来投靠大人,却在府中抵御贼人奋战而死。为他们办一场隆重法会,超度亡灵,随后风光大葬,葬在东边震雷山山脚,那是一处佛教圣地。想来可以震住。”
冯县丞想了想道:“师爷考虑周全,便依此计布置。钱银从府库里取,快去办罢,千万不要让她缠我。”
师爷退下,立刻开始筹措张罗。
义阳全境都听闻此传言。
纷纷有人过来看视。
师爷请来震雷山上雷峰寺的和尚,大做水路法会,延续数日,又叫了近百人来送葬,冯县丞揩泪哀悼,说要禀明朝廷在义阳设个侠迹碑。
众人皆赞冯县丞古道热肠。
送葬队伍直到震雷山山脚,将两棺合葬一处。
墓碑上题“逍遥双剑杨泽万茵墓”。
后话不表。